Friday 14 January 2011

《爱上摩卡爱上你》第十杯:六月最后的相聚。

  时光飞快流逝,转眼间就是我们“D’YOUTH SAINTS”的首场LIVE的前夜。
  在圣爵殿打工完毕后,美纱到那里载了我去到缨鹉街MOONLIGHT LIVE HOUSE月光少年的场。
  月光少年正式开场之前,我和美纱俩人百无聊赖地坐在吧台前喝着无酒精的饮料。
  今天的我心事重重的,虽然说我非常紧张明天在这里的演出,但是近期来我发现我跟晓霞的关系渐渐的在改变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自从上一次她目睹我跟赫鼓牵手的场景,每一次一见到我她都有心避开我。
  当我想跟她说话的时候她就假装很忙,或者当我在学校的某个角落里撞见她时她却立刻扭头走掉,还有现在只剩下晓耀陪我上学了,就连我问起晓耀关于晓霞的事,他只是说晓霞为了加强诗樱身为主唱的势力,这些日子都一直在替她进行特训,几乎早出晚归。
  如果真的如晓耀所说的那就好了。因为晓霞越是逃避我,我越是觉得对不起她。
  有很多事情我很想当面问清楚她,但是却害怕自己会重新剥开她那道已经结成疤痕的伤口,而且很有可能还会在无意间往她的伤口撒盐。
  昨天在圣爵殿我问弘斯关于晓霞的过去,我其实是抱着他会告诉我实话的心态而问他的。
  结果弘斯反问我:如果让你知道了又能怎样?你能改变她的过去和现在吗?你能改变她被赫鼓抛弃的事实吗?你能改变赫鼓不愿意面对那段过去的恐惧吗?
  这一连串的质问我根本没有思考过,我没想到像弘斯这样的人竟然会说出这些值得深思的话。
  我承认我很清楚晓霞发生状况那一天的一切事实,但是说到底这是属于她的私事,所以我是绝对没办法告诉你的。
  在送我回家的路途中,在车子里弘斯是这么跟我说的。 
  期末考后就放假了,两个星期的假期你打算做什么?美纱慵懒无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打断了我飞扬的思绪。
  没什么打算,大概会在家里好好休息吧。我淡淡地说,心情依旧沉闷低落。
  也对啦,这段时间你在圣爵殿打工想必很辛苦吧。我听巧乔说在那里工作很不简单哦。
  提起圣爵殿的工作,我忽然想起什么紧抓住趴在吧台上的美纱急问:巧乔是怎么知道我在圣爵殿打工?
  对于这件事我真的非常好奇。那一天是一场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所以打死我都不会忘记那一天巧乔所说的一字一句,那些话更已经深深刺进我的骨子里了。
  发现我的一本正经,美纱亦坐直身子:你还记得巧乔的姐姐,夏巧颜是弘斯粉丝部的主席这件事吗?
  记得,但是我还是不得其解:弘斯的粉丝部有那么大的力量吗?连什么人在李氏集团工作的事粉丝部的人都可以掌握到消息?
  不是啦,其实夏巧颜跟陈诗樱是很要好的朋友,而且陈诗樱就是李弘斯的未婚妻这件事在粉丝部里传得沸腾得很啊。
  那两者又有什么关系?我仍然毫无头绪巧乔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听说是陈诗樱亲自告诉夏巧颜的,她说李弘斯学长突然找了一个没经过考验的女同学到圣爵殿打工,跟她拥有频繁的接触,对待那个女同学的态度跟对待自己的态度是全然不同的,而且弘斯学长自己似乎亲口承认过他喜欢那个女孩。
  我越是听美纱说到后面,眼睛越是不断睁大。
  怎么可能?李弘斯竟然当面在诗樱面前承认了这种事实?这么说来,李弘斯他从之前就喜欢上我了?若非那一天他向我告白,我可是左看右看都看不出那个少爷老早就喜欢上我呢。
  怪不得巧乔之后会在班上造谣说我伤害了诗樱,抢了别人的未婚夫还去勾搭赫鼓。
  这下我总算明白了。
  见我一脸慎重的样子,美纱扑过来搂住我的颈肩自信满满笑言:不过我相信文惠你啦,而且我看得出你是很喜欢很喜欢张赫鼓的,就像我喜欢宇树哥一样!嘻嘻。
  刹那间,面前的美纱变成了晓霞的脸,曾经晓霞也跟我这么亲昵,曾经她也说她相信我。
  美纱和晓霞的脸庞竟然重叠了。
  我想我是被这里昏暗的灯光给弄得晕旋了吧,连脑袋都出现幻想了。
  但是她们真的很像。
  现在的我想起晓霞的时候心脏仿佛被几千枝针扎着一样疼痛。
  嗯,谢谢你愿意相信我,美纱。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自然一些,不想要就此打破美纱今晚的期待。
  我知道她是非常期待今晚月光少年的演出的。
  我知道她是很想见到她的宇树在台上奋力演奏的样子,然后在台下默默地给他加油打气。
  很快地,月光少年便出场了。台下的粉丝尖叫连连,震耳欲聋的呼喊声似乎表示着众多粉丝们对月光少年的热情及爱意,原本平静的酒吧间此刻沸腾着大家的激动情绪。
  演唱结束后,美纱依旧如初带我到月光少年专用的贵宾室,一见到宇树就直接扑进她的怀抱里,看起来他们俩的感情真的很好哦,虽然我有赫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看着还是会羡慕起他们。
  我今天的表演如何?还OK吗?刚坐到沙发上,原本在喝着红酒的炫景缓缓放下高脚杯,对我抛出一个微笑问道。
  嗯!真的很好!你身为月光少年的主唱果然实力非凡。我赞赏着说,脑海顿时飞掠过他刚刚在舞台上竭尽全能,完全陶醉的歌唱神情。
  对于我的赞赏,炫景只是轻笑一下,接着扯开话题:我听美纱说了,明天你们学校的新一代乐团‘D’YOUTH SAINTS’亦会在这里开唱。如果我没记的话,你是担任琴手的对吧?
  是的,最近我都会提早到学校自己进行练习,因为我真的很担心自己会拖累大家。
  提起明天的演出,我的整颗心隐隐感觉有些不安,或许是害怕自己会在演奏期间出任何差错吧。
  即使我多么努力地反复练习,心里难免还是会感到一丝担忧。
  咕噜一口气喝下那杯剩下一半的红酒,炫景微吐一口气后目光坚定地跟我说:有一个地方我很想要带你去。愿意跟我去一趟吗?
  什么地方?
  这个时候已经不早了吧,时间即将迈入十一点钟了。在我犹豫之下,美纱忽然扑到我的身边来兴致勃勃地鼓励我接受炫景的邀约:文惠你就去吧!陪陪我的炫景哥嘛!
  这时候我的耳边传来炫景的叹息,他一手扶住额头楚楚可怜地抱怨:是啊,反正我这个妹妹成天只会像只无尾熊挂着宇树不放,我这个做哥哥的可怜没人要了。
  炫景哥!你怎么这么说我呀,人家宇树明天就要回家乡去了,我当然想抽多一点时间陪陪他啦。况且我相信此刻的文惠是非常需要某人的陪伴的。嘻嘻。美纱笑得很是诡异,但是我可以理解她的用心啦。
  你不用多找好听的借口了,我都听腻了。炫景摆摆手一副懒得继续和你说下去的样子,之后扭过头就换上一张温文的笑颜向我说:文惠,我们走吧。
  文惠,明天我一定会跟炫景哥来捧你的场的!要加油哦!离开贵宾室的前几秒钟,我回首看见美纱朝我用力挥手。
或许美纱说得对,今晚我的确很需要某个人的陪伴来减轻这些日子以来的压力及复杂的情绪。
 
  站在塔顶上,冰凉的夜风拂面而至,轻轻吹动着我的发丝。
  在这里俯视夜景非常漂亮对吧。炫景一手插进裤兜里站在我的身边道。
  我凝望背着灯光的他,隐约看见他那融入在黑暗里所浮现在嘴角边的微笑。
  这里就是卢克奥特塔吗?我第一次来到这里耶。
  没错。站在这里俯视这一片城市,我的心总是会不知不觉地平静下来。每一次只要我有烦恼,我一定会来这里待很久很久。 
  望着面前这个长得一脸冷酷,内心却热情洋溢的男孩,我的脑海忽然浮现赫鼓的脸庞。
  曾经他带我到教学楼的天台,跟我说几乎一模一样的话。于是我下意识地把他们俩人的身影都重叠了起来,骇然发现他们真的有几分相像。
  我的男朋友也说过这种话。我目光淡定地看着他,随之转移视线望向辽阔的夜幕娓娓道:那一天我在班上被同学欺负,是他替我解围,是他帮了我。
  你的男朋友……是张赫鼓吧。
  听见炫景说出赫鼓的名字,我不禁怔住:咦?为什么你会……”
  没想到命运是这样让大家重逢啊,炫景的眼神顿时变得非常深邃,他似乎在回忆些什么而继续:“‘D’YOUTH SAINTS’的成员们之间有很不可思议的牵连呢。
  炫景说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半句都听不懂?而且为什么他会知道赫鼓的名字?难道是美纱告诉他的?
  我的双腿像是被锁在原地一样无法动弹,这些日子以来我听到的和我不知道的事实在太多了,就是因为如此我到现在还是没办法知道事情的真相。
  我真的不能忍受自己当那些活在大家心中的事实是芝麻小事,是毫无影响力的。
  我不明白。炫景,你是不是认识赫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拜托你坦白告诉我好不好?
  我知道现在自己这个样子太过迫切太过咄咄逼人,但是我真的无法忽视如此重要的过去,因为它是那么地重要到,很有可能会影响现在的我和赫鼓。
  炫景只是缓缓吐一口气,那双炯炯的眼睛失去了平时的热切及奔放,如今被抹上一层如氤氲般的灰暗。
  文惠,我相信大家不把过去的一切告诉你自然有他们的理由,炫景轻叹一声,走到我的面前坚定地望着我的眼眸,语气中透露些许不舍之情:但是我比大家更不愿意看见你被伤害。
  我紧紧咬着下唇一直都说不出话来,其实是我不想开口而已。
  我害怕只要我一开口说些什么,我这些天来的迷茫就会决堤成泪水,因为我仍然不肯相信赫鼓那天告诉我的东西都是真实的,我不想相信晓霞是那样的女孩。
  晓霞是个很单纯的女孩,当她的目光总是追随赫鼓的背影时我更加肯定她对赫鼓一定有许多难言之隐,然而她却不想让别人看见她的脆弱和忧郁,她不想被别人拆穿自己真正的内心。
  她一直都在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悲痛,只因为她不想看见大家继续为她担心。
  这段日子我看得非常清楚,晓霞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孩。
  见我默不作声低垂着头,炫景并没再说什么,只是淡淡地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他举起步伐走在我的前面,看似把我抛在后头,但其实我明白他是担心我的,只是他不愿意打扰现在的我。
  他让我发现,有时候沉默也是一种陪伴。
  回到家已经是十二点。
  炫景熄灭了车子的引擎陪我走到家门口就止步不再前进。
  今天晚上,谢谢你带我出去。我想有一天我一定会明白大家对我的用心吧。走进庭院之前我向炫景道谢。
  我不应该再这样胡思乱想下去了,明天就是“D’YOUTH SAINTS”的第一场演出了,所以我千万要打起精神来,这是钰美学姐寄托在我们的身上的梦想啊。
  赶快进去吧,早一点休息。炫景柔声催促我,我朝他点点头便打开门锁欲跨步进去。
  忽地,一把熟悉而低沉的嗓音传进了我的耳边使我停顿下动作,小惠,你为什么会跟这家伙在一起?
  我侧过身子一望,确确实实看见了那个我一直思念的男人。
  最近的我们为了明天的演出而甚少一起出去约会了,这是我们之间的承诺。我跟赫鼓答应对方会好好努力,为明天的来临做充足的准备,所以大家都花较多的时间在练习上了。
  我呆若木鸡地愣在原地,嘴巴艰难地动了一下,赫鼓?
  好久不见了,张赫鼓。炫景反而一脸淡定地望向他,半晌后才启齿说话。
  还未等炫景说完话,一阵疾风伴随的一声轻轻震动我的耳鼓,下一秒街灯下的人影已不见,炫景的衣领却被某个人狠狠揪起:林炫景你这个混蛋!今天我一定要你把话说清楚!三年前的事我一定要亲自搞清楚!
  目睹这样的一面我不禁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喊出声音却没有勇气迈开步伐:赫鼓!你干什么?
  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吗?炫景不以为意地轻笑了一下,那笑容仿佛有悲凉的意味正在蔓延,没想到我们会在这种状况之下重逢啊,张赫鼓。
  没加以理会炫景的拐弯抹角,赫鼓倘若一只暴怒的狮子一样面目凶狠地直接进入重点:少说废话!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三年前跟她一起背叛我的人到底是不是你?
  在昏黄灯光的照射下,炫景的脸庞宛如被蒙上一层淡淡的哀伤与无奈,沉默许久他才坚决地吐出两个字:是的。
  他这是,承认了?
  难道三年前跟晓霞纠缠在一起的男人,还一起背叛了赫鼓的男人就是他?
  怎么会这样?这怎么可能?炫景怎么会是……
  脑海里不停地播放着刚刚炫景那声是的,我盯住面前这个男人的脸孔,他可是美纱的哥哥啊!是月光少年的主唱啊!
  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有谁可以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在我还沉浸在自己的不思议世界里,赫鼓已经二话不说狠狠揍了炫景的面颊,歇斯底里的声音有悲愤交集: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枉我一直都那么信任你把你当兄弟看待,为什么偏偏是她,为什么偏偏是陆晓霞!
  炫景完全没有想要还手的意思,只是任由赫鼓对自己又揍又骂,好像只要他安静地站在那里当个沙包就可以减轻赫鼓的悲痛一样。
  我眼睁睁地看着眼前这一幕骇然怔住,在脑袋恢复正常意识的那瞬间我欲上前阻止赫鼓继续对炫景施暴,但是炫景仿佛可以看穿我的想法一样当场警告我:不要过来!我没事的。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你静静站在那里不要过来。
  赫鼓!不要打了,我拜托你不要再打了!听了炫景的话后我的腿像是被灌了铅一样沉重,只能不停地呼叫赫鼓试图让他停下他失控的动作。
  你愿意再相信我吗?炫景无力地说,当赫鼓最终肯罢手放开他的那一刻,炫景整个人立即跪倒在地。
  我愣了一下,趁这个机会跑到炫景的身边搀扶他,眼神跟心脏一样满是心疼地看着他的嘴角溢出血液。
  此刻,夜深人静的街道上充斥着两个大男人的粗粗喘气的声音,仿佛一只野兽用爪子粗鲁地划破沉静的夜幕一样,听起来极度刺耳惊心。
  我真的很希望你会再次相信我。三年前,我并没背叛你。当初我跟陆晓霞都是被人家陷害的。炫景的声音缓缓响起,他一半的轮廓在灯光的笼罩下沉在黑暗里,令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炫景,你还好吗?要不要去医院?我已经无心再听他们俩之间的对话,现在我关心的只是炫景的伤势。
  赫鼓机械般转过头将视线落在我跟炫景的身上,我发现他的眼底忽闪而过一丝咤异,微启的唇嗫嚅了一下,但下一秒他却变得面目狰狞,口气有不容违抗的意思对我下达命令:李文惠,这里没你的事,林炫景的事与你无关!你赶快回家去!
  我有些惶恐地看着赫鼓,这个男人到底什么时候变成我不认识的样子了?而且从以前到现在这是他第一次以这种口气跟我说话,我突然没办法接受这样的他。
  于是我理直气壮地站了起来,以客观的角度去辨清是非对错:张赫鼓,你先打人是你不对,你说我有可能丢下他不管吗?
  赫鼓的脸孔顿时蒙上一抹震惊,他连续眨巴着眼睛几下,似乎无法相信我竟然会站在炫景这一边这样跟他说话。
  在我跟赫鼓俩人互不退让的对望状态下,空气中的温度一下子下降了许多,打破我们仨人之间怪异的气氛的是一把甜美的声音,哥哥?发生什么事了?
  我朝赫鼓身后不远处望去,只见一个妖娆身影加快脚步往这边走来。
  见到自己的妹妹一脸焦急的样子,赫鼓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冷冷道:诗樱?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是过来替晓霞收拾衣服的,今天她会在我们家住上一天,诗樱的眼神徘徊在我们仨人之间,不安地说:都这么夜了,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不用你管。陆晓霞凭什么住在我们家?我一点儿都不想看到她。说完,赫鼓便扭过头去,微微撅起的嘴角看似在闹别扭。
  哥哥,我想你是时候适可而止了。诗樱的声音忽然多了几分认真,试图阻止眼前的一切变本加厉说道:之前弘入院时明明有暗示过你事情的真相并不是你所看到的表面那样,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去面对然后接受呢?
  这时炫景直起身子,用手背抹去嘴角边的血,似乎是替诗樱接下去她所想说的话冷静道:赫鼓,我希望你可以用理智去判断这件事。如果你不相信我,你大可去调查事情的来龙去脉。
  最后,我希望你不要在同一时间伤害两个女孩了。无论是谁都没有责任背负你所受过的伤害,因为她们都是无辜的。话毕,炫景轻轻挣开我的手,回我一个安心的笑容要我别担心,还特别交代我明天要加油,千万别想太多便离开了。
  文惠,真的很抱歉。今天晚上的事大家暂时都别去想了好不好?明天的演出还是得靠我们的力量的。你赶快进屋去吧,时候不早了。
  诗樱扶着宛如丧失了灵魂的赫鼓一脸歉意对我说,还不忘体贴提醒我要振作,千万不要被今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影响才好。
  我伫立在门口凝望着那辆越变越小,最后消失在黑夜里的黑色宾士才甘愿走回屋内。
  客厅里静悄悄的,安静得可以听见庭院里枯叶落地的声音。
  幸好,爹地妈咪都没被刚才家里外面的骚动吵醒,否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交代。
  今天真的是漫长的一天啊,就连这个深夜都显得格外凄冷。
  从今以后,大家的命运会变成怎样?
  我跟赫鼓,又会怎样?
  我不懂,也突然很没骨气、没勇气的,不想去懂。
  我想我最最不愿意看见的就是,他跟晓霞站在一起有说有笑的画面。
  那一幕是如此的令我发慌,令我嫉妒,却也令我心碎无比。
  我是不是越变越自私了……
  如果哪一天赫鼓真的想通了,看开了,以他那么在乎三年前的那起事件来判断,到那个时候他会不会选择离开我?
  炫景要我别想太多,诗樱要我别太在乎,可惜我做不到……


  一觉醒来,我不耐烦地接听响个不停的电话。
  哪位?现在才七点半而已诶。到底是谁一大清早打电话给我啊?
  电话那头传来某可恶而高亢的声音毫无同情心对我下达命令:小恶魔女李文惠,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赶紧起身啊!半小时后我就要看到你,麻烦你现在立刻马上去给我准备,我不想等人! 
  当我还在思考到底是谁那么没礼貌的时候,通话已经喀啦一声被对方挂断。
  直到现在我都觉得他喜欢我这个事实是一场梦,一场突如其来的梦。
  是因为我一直都没多留意他的存在吗?从认识他到现在,我对他的印象是坏的比好的多。
  我怎么想都觉得他是不可能喜欢上我的,或许他只是一时来兴所以才对我说那种话而已,可能他觉得我很好作弄又很好使唤,光凭这两点就足以满足他身为男人的自尊心及面子吧?我想他并非是打从心底喜欢真正的我。
  真不明白这个大少爷今天又要搞什么花样,尽管多么不愿意起身,我还是强迫自己好好准备一番。
  拎着包包走下楼,我站在楼梯口听见妈咪清脆的笑声满嘴赞赏着说:真没想到一个大男孩的厨艺竟然那么棒啊!你这是帮伯母省下不少时间啊。
  伯母您过奖了。简单的早餐我还是会弄的,因为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住的关系,所以无论如何都必须学会做几道佳肴才行。
  这把声音怎么那么熟?
  我探头望进厨房,还来不及看清来者是谁,鼻头就已经撞上一堵肉墙。
  我连忙闪开让出一条路,轻轻揉动微疼的鼻头不禁喊道:痛!
  偷听人家说话是不对的噢,李文惠。这样基本的东西你都不知道?酸酸径直从厨房走出来,将手上端着的一碟早餐端放在餐桌上。
  我才没有偷听呢!我有点心虚地朝他吼道,借机理直气壮转移话题,你一大清早跑到我家来到底又要搞什么花样?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上当了!我愤然盯住他,想起那天他跑到我家来说要带我出去吃,结果害我花了一个月所剩的零钱就来气!
  此时妈咪突然从厨房里走到我的面前拉住我的手臂,一脸严肃教训我:哎呀文惠,你怎么这样跟弘斯说话啊!不许对客人无礼!
  可是那天他……”
  伯母,事情其实是这样的。那一天我答应她会请她吃早餐,可是刚好我忘了带钱包出门,所以要她暂时帮我付着。酸酸眨都不眨眼睛,假装无辜看向我继续说:后来我有把钱还给你啊,我想你可能是忘记了。
  什么话呀!他忘记带钱包?要我暂时付钱?而且后来有把钱还给我?这个可恶的酸酸!说谎也要有个限度吧!气死我了!
  可惜妈咪是完全中了他所设计的谎言,恍然大悟一般不好意思地傻笑:是这样啊,哎呀我这个女儿有时候就是这么健忘的啦,希望你别介意。
  妈咪呀!我无可置信地喊了一声,怒气冲冲瞪向酸酸那可恶的装无辜达人,没想到妈咪竟然会吃他这一套!
  这个男人怎么看都觉得不值得相信,他的话怎么听都很可疑!但是妈咪竟然相信他这种老土得不能再老土的谎言,这种一听就知道是假的谎言啊!
  无视我吹眉瞪眼的愤怒表情,妈咪立即把我推到餐桌前让我直视那桌色和香俱全的英式早餐,好了,赶快坐下来一起吃早餐吧,待会儿弘斯要带你出去玩呢,不要耽误时间了。
  酸酸倒一口热情的腔讨好似的替我拉开椅子让我坐下,是啊,文惠你应该尝试一下我的手艺,有什么意见的话你尽管说,别跟我客气。我会好好改进的。
  这些都是他做的?
  不是吧?
  我是听说过他的厨艺很棒,不过我倒是没吃过他做的食物。正因为自己没有尝过,我才会一直认为他只不过是在吹水而已。
  呵呵,这次要是他做的食物只有表面的亮丽而没有好吃的内在,那么我就有机会把他批评得体无完肤了!
  现在的我满脑子只顾着思考要怎么报复他,全然忘记了这个大少爷的舌头对食物的味道其实非常挑剔,于是我堆满笑容很是虚伪的样子回应他:是吗?那我就不客气了!

  从我开始动用餐具将食物送进嘴里直到我吃饱以后,酸酸笑得很是谦虚地问:怎么样?还满意吗?
  真看不出他堂堂一个少爷竟然也会做出这么好吃的东西!原本我还想假装食物超级难吃好有个机会挖苦他一下,可惜妈咪在那边吃得津津有味还不忘啧啧赞赏的样子已经使我的盘算宣告落败,于是我的报复计划只好沉进大海。
  到最后的关头,我只能故作不太满意的样子随口应一下:嗯,还好而已。
  妈咪的一句话却否定了我作弄酸酸的嫌三落四:什么呀,人家弘斯做得那么好吃,文惠你居然说还好?妈咪我都觉得他做的比我这三十多年来做的还好吃呢,无可挑剔啦。
  哼,只不过是一顿英式早餐而已,我也不比他差啦。
  听见妈咪的赞赏,酸酸立即笑开来,装出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提议道:谢谢伯母夸奖,那么作为伯母对我的赞赏的谢意,这些盘子让我来清洗吧。
  哎呀!这个大少爷还挺会讨好长辈的嘛!他一下子变得这么谦虚我都搞不清楚他今天故意找我出去还弄早餐给我们吃到底有什么目的了。
  妈咪突然激动得站起身惊呼:这怎么行啊!让你下厨我已经觉得很不好意思了,你还是到客厅去坐坐吧,我让文惠招待你。
  不行啦伯母,您还是让我帮忙善后吧。
  不行不行,来者是客,怎么可以让客人干这种活儿呢。
  他们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争着要洗盘子,我坐在他们俩之间眼珠不停地来回相望,最后无可奈何叹了一声气,随便扯了一个理由道:妈咪啊,他要洗就让他去洗吧!其实他这个人有喜欢洗碟子的怪癖。
  就在妈咪恍惚怔住的那一瞬,酸酸二话不说立刻收拾餐桌上的碟子,拔腿就往厨房走去。接着妈咪也跟着进去厨房帮忙了。
  真是奇怪的男人!难道他被我说中了,真的有那种怪癖?
  我走到客厅的沙发坐下,百无聊赖地等着酸酸在厨房忙完,于是抽出手机打算玩玩手机里的游戏。
  但是当我的眼珠触及荧幕上的壁纸时,心脏狠狠地跳了一下。
  那是我跟赫鼓的亲密合照,是我跟他出去约会时所拍下来留作纪念的照片。
  那时候的我们是如此甜蜜,如此亲近。
  我再度陷入了之前和赫鼓在一起的那段时间,那些甜蜜的回忆里。
  一直到某把声音不停在我的耳边呼唤,我才犹如从梦中清醒过来。
  你到底在发什么呆?叫了你那么多声都没应话。酸酸皱起眉头一脸不悦,然后便自主将我从沙发上拉了起来,再让你继续坐在这里胡思乱想你很有可能会发霉。
  离开家里,酸酸带我去到了市区里某个比较偏僻的地方,连我都不知道如此繁荣昌盛的市中心都会有这种地方的存在,此刻我开始猜想酸酸带我来到这里的目的。
  他该不会是要对我做什么吧?没事干吗带我来到这么偏僻,貌似乡村的地方啊?我的脑海忽然闪过那些常常在报纸上看见的报导,什么少女离奇失踪案;什么先奸后杀然后弃尸在河里,想起这些画面我不禁打哆嗦。
  这些想法才闪过脑海那么一秒,酸酸却像懂得读心术一样看穿了我的顾虑及担忧,没好气地说:喂,拜托你不要胡思乱想好不好?我才不是那么变态的人。
  他是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的?难不成他真的会读心术?
  ……”
  你难道不知道你那张铁青的脸已经出卖你了吗?呵呵。没想到你还挺有防备心呢。酸酸的声音和我欲问话的声音同时响起,但是不必等我问出心里的疑问他都已经替我回答了。
  不过在我面前你的防备心是精神上的一种奢侈及折磨,因为我对你这般小叮当的身材没有兴趣,所以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听见他对我的身材有所批评和讽刺我不禁恼羞成怒:喂,不准你再讲我是小叮当的身材了!
  可是酸酸这个可恶的大少爷竟然还当调侃我为自己的乐趣,不知死活地继续说:啊,你不是拥有小叮当的身材,你是跟它的妹妹哆咧咪的身材相衬才对。
  我被他搞得七孔生烟却又没有办法反驳他,只能气急败坏地嚷道:李弘斯!你不要欺人太甚啦!    
  原本飘扬着古典音乐的车子里此刻充斥着刺耳的争吵声,一直到车子缓缓停止前进,我朝前方一望才发现我们抵达了一所教堂的外面。
  谧静的道路上只有寥寥无几的车子停泊在边沿,这个地方的存在之地似乎非常隐蔽,由于教堂是建筑在半山腰的关系,因此空气亦比较清新凉爽。
  酸酸将车子泊好在一旁,他示意我到后车厢帮忙拎一些东西,疑惑之下我只好按照他的方式去做,力及所能的拎了大大小小的异色盒子,不过还好那些盒子都不会太重。
  此时我们站在教堂的入口处,黑色的大铁门雕着繁复的花纹,安静耸立在教堂前显得威严十足,而门的左右两侧则站着一名身穿白色制服的保安员。
  那两名保安员一见到酸酸就毕恭毕敬地打开那扇高大的铁门,门被打开的时候甚至发出了吱吱的声音,带给人一种犹如踏入历史悠久的城堡一样诡异的感觉。
  走在一条石子路上,宽敞的庭院里尽是一片绿意盎然的青翠草地,小小的凉亭伫立在各个角落,鲜艳亮丽的花朵一簇簇拥绕着凉亭而栽种,再仰头一望便可见建立在中间由石子及红色砖块筑成的教堂的顶尖耸立着一副洁白晶莹的十字架。
  那副十字架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熠熠生辉,闪耀着亮丽无比的光芒似乎象征着生活的希望。
  我的注意力瞬间被一群蜂拥而来的小孩们移开,还来不及抓住酸酸问个究竟,那群小孩们分成两个小群朝我和酸酸奔来。
  礼物,礼物,我要礼物!各个高度不同的小孩都扒着我的衣服不停地叫嚷着,我看见他们的眼底闪烁着兴奋的期待。
  礼物?难道这些漂漂亮亮的盒子是要送给他们的?
  那些小孩争先恐后地你推我挤拼命想黏到我的身边来,这个群体动作导致我的身体一个趔趄,差点将手中捧着的盒子给摔落在地。
  你们不要这样,我要跌倒了!从惊险中回过神来,我看着个头矮小的孩子们依旧不屈不挠地想要抢到我捧得高高的盒子,一时间无奈得不知如何是好。
  这些小孩的力量加起来,以我一个人的力量根本就不够挡。
  就在我叹气的那一刻,酸酸忽然严肃得板起脸大声喊道:小飞队,小翔队,全部给我排成一条直线站好!再随便乱动就没有礼物收了!
  果然,下一秒大家都乖乖照做,似乎没有一个小孩不敢遵从酸酸的意思。
  这个大少爷,在小孩子面前竟然也是这个样子。
  不过我不得不承认他的臭脾气在这种时候是挺好利用的。
  酸酸将刚才一直捧着的盒子放在一旁,走到那些排列成直线的小孩们的面前,双手插腰教训起来:你们知不知道刚才你们那样子对文惠姐姐是很没有礼貌的?万一她跌倒受伤怎么办?
  咦?他刚刚是替我解围吗?他真的是怕我受伤才那么生气地教训这些小孩吗?
  我望着身边的男人的侧脸,突然觉得心里某处暖暖的。
  酸酸继续摆着一副教师的威严厉声却有些邪恶地勾起嘴角说:要是文惠姐姐受伤的话等一下就没人弹琴给你们听了哦。现在你们知道错了吗?
  忽地,我的耳边响起众多小孩胆怯的声音,他们个个都低垂着那颗小小的脑袋向我深深地鞠躬后道歉:对不起,文惠姐姐。
  我微微一怔,没想到这群小孩竟然变得那么规矩而且还知错,但是我并没将刚才的事放在心上,于是朝他们露出一个宽容的微笑道:没事的没事的,我又没受伤。
  不过酸酸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我要弹琴给他们听?这个酸酸无缘无故把我带来这里,等一下还要我无缘无故弹琴给这班小孩听?
  天啊!他真的真的真的很自作主张啊!亏我刚才还在心里感激他替我解围,原来是另有目的!
  李哥哥,为什么今天只有你跟文惠姐姐来呢?晓耀哥哥和晓霞姐姐呢?其中一个小男孩耸拉着脑袋仰头看向酸酸好奇问道。
  酸酸笑脸盈盈上前一步,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抚摸着小男孩的头发宠溺地说:晓耀哥哥和晓霞姐姐今天不得空,所以我带了一个懂得弹钢琴的天使姐姐来陪你们玩喽。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酸酸如此亲切的表情,他平时不是板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要不就是表露出暴跳如雷的坏脾气。
  在我恍惚之间,酸酸鼓掌了两声试图引起众多小孩的注意力而提高声量,大家先到里面去,我会跟大家讲解今天要玩的游戏规则,谁要是赢了就会有礼物收噢!
  那些小孩子们纷纷点头然后拔腿就往教堂里的大厅跑去,不知不觉中我和酸酸也被其中几个小孩拉着衣角一起走进大厅内,我跟酸酸俩人顿时很有默契地朝对方微笑,小心翼翼地拎着那些盒子一同踏出步伐。
  虽然现在的我满脑子都是数不尽的疑问,但是当我静静地凝望孩子们脸上灿烂的笑容透露着他们满是期待的心情,嘴角不禁向上一扬。
  我似乎被这班孩子的活力感染一样只想要跟他们玩得高兴一些,带给他们难忘的一日,最后干脆将之前的烦恼统统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一心迎接这个美丽而充满欢笑声的早晨。


  玩完游戏之后,有些小孩子因为输了游戏的关系而显得非常失落,大家都精疲力尽地回到教堂里的大厅坐下,每个人都失去了兴致。
  一直到当酸酸宣布无论是赢者还是输者都会获得一份礼物时,孩童们的脸上重新挂上快乐的笑容,安分守己地排好队准备向我跟酸酸领礼物。
  这些礼物你从哪里弄来的?分派礼物的同时,我用手肘碰了酸酸的胳膊一下。
  当然是本少爷亲自到礼品店精心挑选的啦,我对小孩可是很有爱心的哦。酸酸回答我的疑问还不忘自夸一下自己,看着他那向我眨眼睛的动作我浑身竖起鸡皮疙瘩。
  这个大少爷真是有够自恋的了。
  这个时候我摆出一副很不屑的样子讥笑他说:看不出你还那么有耐心一件件慢慢选啊,该不会其实是到礼品店里,随便从上至下、由左到右地挥动食指点几种礼物,就叫做精心挑选吧?
  酸酸听见我的胡言乱语立即怒目圆瞪看向我,特意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小恶魔女,你可别诬赖本少爷喔!在小孩面前还说这种话,要是让他们误会了怎么办?
  啊哈哈,原来你也会怕别人误会你吗?不过有谁可以替你作证,证明你是精心挑选这些礼物的啊?搞不好你来这里只是假好心而已。
  我得意地扬起嘴角继续贬值他那出奇善良的心意,看着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却碍于小朋友们在面前所以只好忍气吞声的样子,真是过瘾啊!
  就在我洋洋得意的同时,一名修女朝我走来微微一笑礼貌地说:李小姐,请你别这么说。
  修女一脸和蔼又亲切继续向我解释,李弘斯先生每一个星期一定会定时过来探望这些孩子,而且这所圣爵教堂是在李氏集团的收购之下才没有被政府拆除,否则这些可怜的孤儿们就真的无家可归了。
  这个消息真的是石破天慌了!没想到这所教堂竟然是被李氏集团收购才有挽救的机会,可想而知李氏集团的力量有多么庞大。
  您不说我真的还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呢。
  我恍然大悟一般地说,有一个原本乖乖上前领礼物的小男孩突然走到我的身边拉着我的裙角眼睁着无辜的大眼睛说:文惠姐姐,李哥哥真的好好哦,他有时候还会给我们带好吃的,有时候还会待到晚上给我们讲床边故事呢。
  另一个小女孩亦凑过来围着我接下去:李哥哥会带很多朋友来跟我们一起玩,有几次他带了晓耀哥哥及晓霞姐姐一起呢!
  呃,现在是什么状况?怎么这俩人突然站到酸酸那边?他真的有那么好吗?
  刚刚派完礼物的酸酸倒是挑挑眉,以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看着我,微微扬起的嘴角透露着主人的倨傲,哼,李文惠,现在你相信我了吧?看你还敢不敢乱说我的坏话!
  我闷哼了一声,多看他一眼那副欠扁得要命的高高在上的表情就不悦,于是嘟起嘴扭开头:我只是开玩笑而已,一个大男人还那么计较。
  接下来我们便进入今天的最后一个环节,那就轮到我展现我的弹琴技术,让孩子们跟着旋律一起合唱儿歌。
  我连续演奏了十几首儿歌,当中有华文儿版本及英文版本的儿歌,酸酸及其他在这里工作的四名修女则陪同孩子们朗诵儿歌,整座礼堂充满了孩童们稚嫩却悠扬的歌声。
  光阴似箭,一天的早晨在一眨眼之间很快便过去了。
  时间一晃已经来到了中午12点,我跟酸酸俩人亦准备离开圣爵教堂。在我们上车前,那些孩子们统统跑到门口像我们俩投以依依不舍的目光,想到要离开他们又没人陪伴他们玩乐,我的鼻子一阵发酸,可以的话我真的很想逗留多一会儿。
  但是最后我们还是上了车子,然后车子缓缓朝下坡驶开。
  当我们回到市中心,酸酸才开口缓缓道:以后的三个月里麻烦你每一周末跟晓耀和晓霞代替我来探望小朋友好不好?
  一瞬间我感到疑惑为什么他要我代替他来探望那些小朋友,但很快地我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
  他曾经告诉过我,等我们“D’YOUTH SAINTS”的第一场LIVE结束后他就要去法国培训了。
  这段期间我竟然都把这件事给忘了!
  我嗫嚅了一阵子,好不容易才咬着下唇艰难地说出几个字: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下午四点的班机。酸酸几乎是想也不想便坚定回答。
  我注视着他脸上的表情,只见他一脸冷漠专注驾车,毫无表情的面上让人看不透他此刻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
  我轻轻了一声没再说话,只是安静凝望车窗外一掠即逝的景物。
  在不知觉间,我们已经抵达大学校园。
  下了车,我疑惑地跟随酸酸走到校内那家面朝湖泊的咖啡馆。
  这家咖啡馆!自从前几个月我在这里得罪酸酸后我就再也没来这个地方了!
  不过今天的顾客并不多,只有寥寥无几的来历不明的长辈及几位本校的大学生而已。
  酸酸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服务员便朝我们走来替我们点餐。
  酸酸的眼珠在菜单上扫瞄了一下,没几秒钟就果断决定自己的选择就要跟服务员要求自己的餐点。
  这时候我巧妙地阻止他跟服务员交谈的动作,立即压低嗓音往前一点靠去正视坐在对面的酸酸问: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小恶魔女,你没听过民以食为天吗?拜托你看看现在到底几点了,不要以为早上你吃过了我做的早餐就代表睡醒后还没有吃过东西的我也不必吃好不好?酸酸以极度不屑的眼神瞪了我一眼,无视我微微一怔的表情继续跟那名服务员点餐。
  还有,给我来一杯冰摩卡及热卡布奇诺,暂时就这样。
  咦?酸酸怎么点了两杯饮料?而且其中一杯还是我最爱的冰摩卡耶。难道他是点给我的?
  不过现在我突然间想起那时他第一次约我出去吃早餐让我的荷包大大出血的经验,整个人警觉地盯住他,以诡异的语调问道:李弘斯,今天这一餐该不会又要我出钱吧?
  话说回来,今天早上他撒谎把妈咪骗得团团转的事我都还没跟他计算呢!要是他敢再陷害我花我的零钱我就真的跟他拼到底了!
  反正我的合约不是到期了吗?今天就是我在圣爵殿工作的最后一天了,而且恰好过了今天他就会飞去法国了,我终于可以挣脱出这个恶魔大少爷的束缚了!
  一想到自己从今以后都不必再担忧五千块的事,更不必操心自己会累坏身体或者没时间为两星期后的期末考试温习,光凭这两项自由的权力终于重新落回我的手上而不再任人操纵,真是爽快啊!
  你尽管放一百个心吧,今天本少爷大方一点,这一餐的账单由我支付。
  确定这句话是从他的口中说出来的没有错,我高兴得像只春天的鸟儿一样乐呼呼地叫嚷着:耶!万岁!没想到恶魔少主竟然有回头是岸、知错悔改的一天啊!
  什么?我是恶魔少主?小恶魔女,你到底替我取了多少个我不知道的花名啊?没经过我的允许就胡乱替我取这么难听又负面的花名,你是找喳啊?
  我管他对我吼叫什么,总之过了今天我就完全自由啦!呼啦啦,心田小花朵朵开。
  当服务员送来了我们的饮料时,我迅速伸手将那杯冰摩卡握住,开始吸允起杯子里冷冷的、苦苦的、甜甜的、涩涩的、香香的摩卡!
  这一次我终于喝到了学校咖啡馆的冰摩卡了!
  真的好兴奋啊!没想到校内的冰摩卡那么好喝!苦涩之中所蔓延在舌尖的甜味不会太腻却也不会太清淡,跟浓厚的咖啡所散发的苦涩形成强烈的对比,与其讨论苦味或者甜味哪个味道比较能够占据人的味蕾,倒不如说甜和苦是一杯摩卡里绝对少不了的口味,而且是非常重要的口味!
  因为只要失去其中一种,那么它就会变得乏味平淡了。
  就好像人生一样。
  即使我跟我身边的人再怎么曾经拥有过幸福甜蜜的欢乐时光,那段日子里肯定会有艰辛的经历,整个过程中并不只有欢乐存在。
  没多久酸酸点的食物也送了过来,他优雅地动用餐具将食物送进嘴,安静咀嚼食物的同时亦直直盯住我,仿佛注视着我变化多端的表情是他的乐趣一样。
  当他吃完一口以后才微微扬起嘴角,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一杯冰摩卡就把你乐成这样,真像个小孩。说完,他便垂下眼睑继续切着盘子里的食物。
  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一时间无法捕捉他那丝荡漾在嘴角的笑意有什么含义,于是扯开话题问:今天早上你特地把我叫起身带我去圣爵教堂,目的就是要我以后去替你履行你三个月里无法实践的责任?你这样分明就是在利用我喽?
  他摆明就是利用啦,这么蠢的问题我已经在心里有了答案,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啊?
  不过他这一次的利用我起码能够善解人意的体谅一下,毕竟我没后悔跟随他去到圣爵教堂与那群小朋友相遇。
  酸酸倒是停下切割的动作,抬起眼皮摆出一副清高的模样毫不迟疑地回答我的问题:是啊,难道你现在才看得出来吗?真是迟钝。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酸酸停顿了好一会儿,注视我的眼神有我看不懂的情绪正在蔓延,半夜的事我都听诗樱说了,我不希望你被他们之间的问题影响到而成天闷闷不乐又在家胡思乱想。
  他这是在担心我?
  诗樱会告诉他这些并不出奇吧,我记得酸酸曾经告诉过我,三年前的那一天从头到尾所发生的一切只有他最清楚,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赫鼓一直都被蒙在鼓里。
  若非酸酸此刻提起昨天所发生的事,我想我很有可能就一直这样选择性的不想去想起那令人陌生的赫鼓。
  对了,今天我的手机自从酸酸打来以后都没再响过,这同样证明着赫鼓从昨天晚上回家之后一直到现在都没发一封简讯过来。
  他还在生我的气吗?生气我昨天对炫景露出如此担忧的神情;生气我忽略他昨天亲自揭发真相时所承受的苦痛;生气我到最后竟然站在炫景那一边。
  亏我昨天还如此理直气壮地跟他辩论客观点,现在回想起我突然觉得很对不起赫鼓,甚至觉得很内疚。
  他还好吗?昨天晚上他是否和我一样辗转难眠?
  酸酸略低的嗓音有几分沙哑,就像第一次我到圣爵殿的时候他把自己反锁在那间卧室里,所发出的声音一样即无力又带有几丝疼惜:我记得我警告过你了吧,不要靠近赫鼓那个男人,可惜你偏偏还是不断接近他,最后成了他的女朋友。
  我想我或许猜测到了一些东西。
  由于酸酸跟赫鼓早在以前就认识彼此,所以他对于赫鼓的过去非常清楚。
  他正是知道赫鼓还未跟晓霞划清界限却选择沉默逃避,因此他其实是害怕我很不幸地被赫鼓伤害所以才打从一开始就好心提醒我远离赫鼓。
  我终于明白了他往日霸道的动作背后隐藏着什么样的想法跟心思了。
  想清楚以后,我抬起头望向他,目光满是温柔及感激微笑着对他说:谢谢你,弘斯。
  大概是意想不到我竟然会向他道谢,酸酸的双颊立即浮现两抹红晕,随后他假装周遭温度太热而不停抱怨着:最近的天气怎么还是一如既往的热啊!雨季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来啊!
  我打趣地看着他,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借此机会挖苦他道:哪有哦?明明今天云多得统统挡住猛烈的光线了,而且你现在身处的地方是拥有上等冷气系统的咖啡馆诶。
  我就是觉得热啦,你有意见吗?没意见就给我闭嘴。酸酸别扭似的逃离我的目光故作打量四周,刚吃饱不久的他随手握起那杯热卡布奇诺优雅饮下。
  我喝完所剩的冰摩卡,懒洋洋地伸直了双手再看看表已经是下午一点半,距离待会儿到圣爵殿打工还有一个半小时,这段时间到底要做什么好呢?
  吃饱了,现在有足够精力到音乐厅进行最后一次彩排了!酸酸轻轻放下已经空荡的杯子轻喘一口气道,接着他朝柜台处的其中一个服务员挥手:麻烦请结账。
  由于我坐的位子是背对着柜台及咖啡馆的大门,当我误以为是服务员缓缓朝我们走来准备把账单交给酸酸过目的瞬间,酸酸的表情忽然变得异常复杂,其中还浮现明显的不悦。
  他的眉宇间散发出极不友善的气息,散漫的双神顿时聚集在某个地方,不屑地轻轻扯动嘴角:真是不速之客。
  我向他投以疑惑的目光,一脸不解地跟着扭过头看向引起他的注意的方向,原本想要问出口的疑问此刻硬生生卡在喉咙间,一股翻江倒海的百味杂陈情绪爬上心头,使得我的脑袋忽地失去了思考能力。
  站在我面前的男人不是别人,而是那个令我心悸的赫鼓。
  今天的赫鼓似乎失去了往日的自信及一直以来所散发出来的暖和气息,他看起来没有心思打扮一样只是随意套了件单薄的白色T恤,搭在外面的是我第一次遇见他所穿的红色外套,一件看似褪色的牛仔裤穿以及略微凌乱的黑发使他看起来有几分颓废。
  小惠,可以跟我走一下吗?我有话想跟你说。赫鼓无视酸酸的存在只是深深凝视着我,我从他那双深邃的瞳人看见了自己的身影,却无法揣测他到底想要跟我说什么。
  酸酸霍地站了起来走到赫鼓的面前不容亵渎替我拒绝:我不管你们之间是怎么搞的,总之彩排时间就快到了,我不准你擅自带她离开。
  这一次我并没有讨厌酸酸的霸道及自作主张的态度,因为我明白他不希望我在今晚的表演之前受到任何打击才会口出此言,不过我宁愿选择勇敢面对。
  我不该再踌躇;不该再犹豫;不该再害怕了。
  我下了决心,决定坦然面对:请你告诉我彩排的时间和地点,等会儿我会跟赫鼓一起过去。
  我相信,赫鼓今天会找我想必是心里已经下了某种决定。尽管那项决定有多么残酷,我还是会去面对。
  ……”酸酸无可置信地看向我,随后低垂下眼睑思考几秒才缓缓开口:两点,音乐厅。
  我露出一个感激他的体谅的微笑朝他挥手:谢谢你,弘斯。那么两点音乐厅见。
 
  E栋教学楼的顶楼天台。
  这次是我们第二次来到这里。
  第一次是赫鼓带我来的,赫鼓说这是他的秘密基地,一个只有他不开心时才会来的地方。
  那么是不是代表,现在的他是不开心的?
  下午的风微弱吹来,撩起一丝丝垂在胸前的秀发,亦拨弄着我不安的心弦。
  我站在赫鼓的身后距离只有一米的地方,安静凝望他那穿着火红色外套的背影。
  我垂下眼帘望了望手上的表,秒针指着两点四十五分,剩下十五分钟就要到音乐厅集合了。
  不将这次的谈话缩短是没办法赶上最后一场彩排的。
  经过一阵子的犹豫,我深吸一口气壮大胆子,声音却没来由地颤抖着:你想跟我说什么?
  李文惠,要坚强!不要紧张!接下来张赫鼓说的话你可要竖起耳朵好好听清楚!
  因为紧张的原因,我站在原地不禁十至紧扣,只有两只拇指不安地交织着。
  良久,赫鼓依旧以背对着我的姿势缓缓启齿:小惠,你现在是不是害怕我了?
  啊?这是什么跟什么?害怕他?他是在说因为昨天的事吗?
  我以为他会说出什么让我极度崩溃的话,例如我们分手吧,结果他却问了我这种令我毫无头绪的问题?
  我微微蹙起眉头一头雾水回答他:怎么会呢?为什么你会这么想呢?我没有理由要害怕你啊。
  赫鼓终于侧过身子,轮廓分明的棱角隐约透露淡淡的哀伤与无助,质疑的目光略显几缕不安的情绪:真的没有吗?他缓缓朝我迈开步伐的同时迎上了我那拼命点头而且透露出十分坦诚的双眸,最后兀自紧紧拥抱住我全身松懈下来道:太好了。
  我的双手轻轻覆上他的背,语气里有些许歉意和内疚:赫鼓,昨天晚上真的很抱歉。我竟然没有顾虑到你的感受,还对你说了那种话。
  没事,我明白的。昨天是我太冲动了。小惠,请你原谅我好不好?我可以感受到赫鼓正在极力压抑住什么东西在他的体内崩溃决裂一样,他似乎不想让我看到他真正脆弱的一面,这些都是我从他的哽咽中感受到的。
  是我不对,我不应该那么神经质胡乱猜测你跟晓霞之间的感情,我保证我不会再这样了。
  晓霞跟我已经是过去式了,当初我没能跟晓霞共同度过那段艰辛的考验是我们的失败。赫鼓忽然松开了我,接着扶住我的双肩以认真的眼神注视着我,似乎要把我看透一样坚定道:现在的我有了你,我相信我一定能够摆脱过去的束缚的。小惠,你会留在我的身边的对不对?
  轻轻从肩上抬下他那只宽厚的手,我动作轻柔地用自己的小手包裹住那只宽大的手,脸上荡漾起微笑:我承诺过你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你还记得吗?我说过,还有我在,我是绝对不会离开你的。
  像是得到了我的保证跟肯定,赫鼓缓缓牵起我的手,露出往日犹如夏日里的阳光一样和煦的温暖笑容,整齐洁白的牙齿随着裂开的嘴角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晶莹,仿佛重获自信迎接接下来一天的到来。
  离开天台,我们搭了电梯直直下楼,紧紧牵在一起的手犹如信任的羁绊扣住我们的心。
  时针几乎指向两点时,我跟赫鼓俩人互望对方一下,电梯门随着的一声瞬间打开,于是我们默契十足地立刻拔腿就往音乐厅的方向跑去。
  星期六的大学校园内有些清静,长廊上的学生稀少可数,我们俩共同奔跑的脚步声替这晴朗的天空添加多一份生气,刻画下青春的痕迹。

第十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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