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场彩排终于宣告结束,我和酸酸立即赶到圣爵殿。
我们会如此赶的原因其实就在于刚才酸酸跟我说,今天他的父亲会到圣爵殿一趟,主要是观察那里的服务状态以及各种环境因素是否在他满意的范围内。
天啊,今天是我在圣爵殿工作的最后一天,也是我宣告逃离恶魔少主的幸运日,为什么李氏集团的董事长却突然要前往圣爵殿进行这一系列的观察工作?
哎,又会是精神紧绷的一天了!
当车子一如既往驾驶进停车房,我尾随酸酸从后门走进那条长长的走廊一直走,直到我停在一间更衣室前准备走进去穿上最后一次穿的制服,酸酸却突然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不由分说地拉着我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我们俩一前一后穿越过大厅及中厅却不见其他女仆们的踪影,就连平时会到处巡逻观察女仆们的工作进度的英姐都无处可见,而且今天的圣爵殿连一名宾客都没有,整栋屋子静出奇的安静,仿佛一片死寂。
“喂,你今天真的比平常还霸道很多耶!从早上到现在一直都是你在做决定,你正在打算着什么计划我并不知道,可是现在我是来工作的,你到底要把我带去哪里啦!”
没回应。
“大家都去了哪里?为什么连英姐也不在的?”
还是没回应。
“难道圣爵殿在你的经营之下倒闭了?所以李董事长才会特意前来圣爵殿,是准备处理这件事吗?”
我问了他三个问题他连一个都没有回答!正当我还在怀疑他的耳朵是不是暂时性失聪了或者是我说话太小声了以至于他听不见我一连串的问话,一把声音终于幽幽传到我的耳边,“吵死了,安静一点。”
什么嘛,人家问他问题而已竟然嫌吵嫌烦。
此时,酸酸牵着我的手来到了一个迷宫似的花园,我咤异地眨巴着眼睛试图将眼前这座萧瑟的迷宫看清,真没想到圣爵殿的后院居然会有这种东西的存在!
“不跟紧一点可是会跟丢的,知道吗?”站在迷宫的入口处,眼前的少年被笼罩在阳光下,细细碎碎的光芒肆意洒在他的身上将他映衬得熠熠生辉,他的气质犹如童话故事里的王子尊贵无比,微微勾起的嘴角如似笑非笑,顿时叫人不禁惊叹他的华美。
听见他的提醒,我下意识地握紧他的手,真的深怕自己在这个迷宫里面走失,永远找不到出路。
酸酸似乎感受到我的手的力度正慢慢握紧,他满意地裂嘴一笑,然后便拉起我向迷宫走去。
我跟着他左弯右拐的,每转一个弯就好似回到一模一样的地方,我的心里顿时怀疑设计这座迷宫的人是那种丧心病狂,喜欢看人家找不到出路的惊恐表情的变态。
但是像酸酸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根本都不会受惊啦,如果现在的我只身一人在这个地方,恐怕到第二天天亮我都找不到出口。
在迷宫里面兜走着几乎有十分钟之久,我的双腿开始发酸,脑袋亦渐渐感到天旋地转了。
最后我丧气地垂下头,干脆停下脚步轻晃少年的手臂呻吟着:“酸酸,还没有找到出路吗?我很累了耶。为什么无端端要来这个地方啊?我们到底是要去哪里?”
少年突然皱起眉头狐疑看向我,“你刚刚叫我什么?酸酸?”
呃!糟糕了!刚才一个不留神,冲昏头就喊出了那个习惯在心底暗自嘲骂他的名字了。
我的眼珠子溜了一圈,不敢直视他那双具有迫胁意味的目光,脑子一个激灵就扯出一个理由来:“啊没有啦!我是说我的腿很酸了!你还没回答我啦,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够寻找到出口?”
大概是我的理由成功过了他那一关,酸酸才收敛起刚刚那副欲把人生吞活剥的可怕的表情,但是他的眸光却意味深长地盯住我许久。
被他一直盯着看令我非常不自在,当我想要逃离他的目光而准备别过头时,他突然缓缓道来:“文惠,明天我就要走了,下午四点的班机。”
“嗯,我知道啊。”他干吗又重复这句话?不久前才跟我提起不是吗?
他的眼神刹时变得好复杂,唇畔又惯性地紧紧抿着,可是这一次仿佛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情绪不让它崩溃一样,细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那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看在我眼里很不是滋味。
我小心翼翼地量他的表情,期待他或许会跟我说些什么,谁料他好像换了面具一样重新以恶魔般的形态面对我,那变脸的速度简直快速得像是发生在一眨眼的时间内让人无法捕捉他真正的情绪。
随之酸酸一脸不耐烦似的朝我吼叫:“既然你知道的话,今天就给我高兴一点!不要老是抱怨这个那个,本少爷让你做什么你就乖乖按照我的意思去做就好了!”
“又来了,我跟你说过我不是傀儡,我干吗要无条件遵从你的话啊!”
“再抱怨一次我就丢下你在这里孤零零地等着晚上喂虫子了!”说完,酸酸真的准备掉头就走。
在他还未离开我的视线之前,我机警抓住他的胳膊不让他趁机把我抛在这种诡异的地方。
真是无情的大少爷!
于是我们在一场口舌战之后又继续向前进。
看腻了青翠的蔓藤围墙后,没多久一片焕然一新的景物终于映入视线,外头的阳光比起刚才在迷宫里还来得猛烈。
一座栽满奇花异草的公园中央正摆放着几张圆形的白色高脚桌,桌子上端放着许多各种各样的英式甜点,在太阳的照射下显得闪闪发亮。
公园进口的两侧则站着两排穿着朴素,却散发雅典味道的黑色女仆装的女生们正以笑脸相迎我和酸酸的到来。
“恭喜李少爷和李文惠小姐终于成功穿越迷宫,前来圣雅公园赴约!”
随之,为首的英姐朝我们走来作出邀请的姿势彬彬有礼道:“李少爷,李小姐,请到里面享用午后茶及甜点。”
原本安静站在队列中的珍玉突然不守规矩蹦跳出来兴奋说:“是呀,文惠,今天的欢送派对可是大家为你举办的!”
“嗯嗯!而且在圣雅公园享受美好的下午时光这个主意可是李少爷想出来的呢!”另一个女仆亦附合道。
“李文惠你真的好幸福啊!这是大家第一次看见李少爷这么尽心尽力呢!”
我怎么觉得脑袋有些晕旋?她们都在说什么?这一切都是酸酸安排的?听珍玉还有那些女仆们的口气,好像是为我安排的没错吧?可是为什么呢?
酸酸即刻松开我的手,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态度径直走到大家的面前板起脸警告着:“咳咳,你们不觉得你们今天的话有些多吗?”
知道李家的大少爷即将暴怒,身为长辈的英姐立即出面解围阻止女仆们继续言论:“不是教过你们要守规矩吗?惹李少爷生气是万万不可的事!虽然今天是李文惠小姐的欢送会,但是大家依然必须遵守女仆守则来行事!”
“是的,英姐。”众多女仆依依垂下头,丝毫不敢反抗只是点头聆听教诲。
对于女仆们循规蹈矩的态度,英姐满意点头后又对我们毕恭毕敬:“那么,请李少爷及李小姐到里面用餐。”
酸酸轻轻地“嗯”了一声,悠闲自得迈开脚步走进公园中央。
其他女仆上前招待酸酸,珍玉却留下来而且凑过来碰我的手肘高兴道:“文惠,恭喜你哦!终于可以从圣爵殿脱身了!”
“谢谢你啊,珍玉。我离开这里就再也不能天天看到你了,到时候我一定会很想念你的。”想到要跟共处四个月的珍玉,我在圣爵殿最要好的朋友分离,鼻头就涌上一阵酸楚。
珍玉心疼般轻轻抱住我,像安抚小孩子一样抚摸我的背尽量以欢喜的语调安慰我,“哎呀别这样嘛,今天的欢送会是李少爷专诚为你举办的,里面有很多很多甜点哦!你一向来最爱吃甜点了不是吗?况且多亏了你,大家都有机会放假一天,甚至可以跟李少爷一起参与茶会哦!”
我猛地挣开珍玉的怀抱,不可置信的心情顿时溢满整颗心,我不由得捂住嘴惊呼:“咦?竟然有这么一回事?那个李弘斯哪来那么好心?”
“是真的!喂,你跟李少爷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呀?要不然他怎么会对一个女孩子那么好?我在圣爵殿打工那么久以来都不见他对陈小姐那么好呢。”珍玉非常认真朝我点头,提及陈小姐时却鼓起腮帮子像是在回忆什么一样极力思考着。
“你说的陈小姐是不是那个皮肤白白,有一头火红色短发的漂亮女孩?”
“是呀是呀!就是她!文惠你也认识她吗?她可是陈家唯一的千金呢,她的父亲可疼她疼到骨子里去了。”
珍玉说得一脸羡慕的样子,我想有那么疼惜自己女儿的爸爸又不舍得让她吃苦,生活在富裕家庭只要等着被人宠爱,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生活又有谁会不憧憬呢?
“我们读同一个大学的,但是我并不知道她念什么科系。”想起这点,我对诗樱的了解真的是少之又少啊。
忽然,珍玉笑得很是诡异又凑到我的面前来,似乎在强迫我直视她的双眼一样娓娓道:“你和李少爷真的没有什么吗?或者说,其实李少爷对你有那种意思?”
“珍玉你别胡说啦,这种话要是被听见很麻烦的。” 我连忙后退几步试图站稳,刚刚珍玉那么靠过来我的身体一个趔趄几乎失去重心,再加上她又说那种话出来差点就害我跌倒了。
“哈哈,跟你开玩笑而已啦,那么紧张干什么?还是说你怕你的男朋友误会啦?不用担心啦,这是我们的悄悄话,他可是不会听见的。嘻嘻。”
这个珍玉,嘴巴里吐出来的话真的震慑人心啊,幸好她是开玩笑的,我以为她真的知道李弘斯跟我告白过的事呢。
“但是听说李少爷跟陈小姐的婚事恐怕要延期了,据说是待李少爷从法国培训回来以后再决定。”珍玉一脸无奈,但我在一旁却听得心跳漏了半拍。
真的是因为要去法国才延期的吗?之前赫鼓还那么决绝地说绝对不会让妹妹嫁给李弘斯,而且李弘斯也再三保证他绝对不会娶诗樱过门的,但是为什么事到如今李弘斯和诗樱的婚事依然传得沸沸扬扬的?
难不成他们对这段家庭安排的婚姻无计可施,即使当事人有其中一个不愿意亦只能被迫接受?
在我看来,这段婚姻再怎么勉强最后也只会搞得两败俱伤,尤其李弘斯对待诗樱的那种态度,简直就是当她空气一样,根本不屑搭理她呀。平时如果不是诗樱亲自找他交谈一些要事,否则弘斯是不会跟她搭上一句话的呢。
现在我开始怀疑他们俩到底是不是青梅竹马的玩伴了,而且他们俩曾经单独约会过吗?诗樱是不是真心喜欢弘斯?或许她的立场亦跟弘斯一样也说不定啊。
再说了,有哪个女孩能够忍受弘斯这种坏脾性又爱大吼大叫,说话处处与人针锋相对的男人啊?换作是我都不屑要了。
虽然李弘斯有时候是有那么一点点英雄的风范……
虽然李弘斯有时候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体贴入微……
虽然李弘斯有时候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令人心动……
呃!我怎么满脑子都在担心别人的事啊?谁要管李弘斯的事啦?甩掉甩掉!
站在一旁的珍玉见我沉默不语便焦急地推了我一把关切问:“文惠,你怎么了?为什么都没说话?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晕晕的?”
“我没事,只是想起某些东西想得太入神了。”我淡淡地解释了一下,打算蒙混过去不让珍玉继续追问。
大概是见我许久都没进去花园中央一起享用茶会,李弘斯从花园里的茶会中走出来似乎在寻人一样。
当他的眼神触及我的目光的那一刻,一个挑眉的眼神及惯性抿起的粉嫩唇畔顿时令我有些恐慌,使我慢慢缩大瞳孔。
“李文惠,你再继续站在那里就要变烧猪了!还不赶快进来吃东西!”李弘斯开口的第一句话总之不会是好听的就对了。
“哎哎,是的恶魔少爷我这就过去。”我无奈耸耸肩,看在今天这场欢送会是他为我开设的份上,我就不跟他嘴硬顶撞了。
珍玉窃笑着,饶有兴趣的样子打量我跟李弘斯的表情。
我拖起珍玉的手微笑望向她,然后大家一起走进了那片高贵花园,一起参与这场夏天最热情、最亲切的聚会。
今天的欢送茶会终于宣告落幕,傍晚五点的天空渐渐被鲜亮的橙色代替,映照在斑驳的叶面上的光线似柔和的水流正在潺动。
离开圣爵殿之前,我准备将这四个月辛苦挣来的钱全部交还给李弘斯以偿还我的债,以后我们就互不相欠了。
“收回去,我是不会收下的。”李弘斯态度坚决对我表示。
于是我走到他的面前振振有词:“这是赔你的啊!当初我不是弄脏了你的西装吗?那时候你告诉我那套西装可是什么名牌货呢。”
“当初我的确是那么说,不过这段期间我看见了你的努力及诚意,所以现在我改变主意,决定不跟你追究了。一套西装我又不是买不起。”
见我欲继续跟他谈论这件事,酸酸有些不耐烦朝我摊摊手道:“那笔钱你就自己留着吧,好好想想到底该怎么用。”说完,他就意示我上车准备前往今晚最重要的一个目的地─那就是MOONLIGHT LIVE HOUSE。
知道自己拗不过他,我选择放弃跟他争论,默默坐上车绑好安全带。
今天的夕阳真的好漂亮,柔柔的、暖暖的,像是羽毛般轻轻抚慰我的心灵那么舒服。
倦意忽然席卷而来,我缓缓覆上双眼享受车子里安详宁静的气氛及正在播放的悠扬的古典音乐。
西下的太阳仿佛能够照进我的心房,脑海里不时播放起今天一整天干过的活动,心脏似乎有股暖流流淌过。
这是李弘斯特别为我而制造的回忆,是他表示诚恳的心意。
我真的很喜欢,也很感激他为我付出那么多的关心。
在他去法国之前,我一定要找个适当的机会亲口向他说:谢谢你,弘斯。
傍晚七点半,MOONLIGHT LIVE HOUSE。
亦就是我和美纱最近常常出没的酒吧间,位于“缨鹉街”的某个角落。
这里聚集的是社会里的上流人士以及仍然是学生的青年。
悠扬的爵士曲回响在耳边,这是一阵疯狂来临前的平静。
现在我才知道原来钰美学姐认识“月光少年”的每一位成员,因为我从晓耀那里得知今晚我们的舞台服装都是“月光少年”专门为我们打造的,据说是送给我们新一代乐团的一份厚礼。
这种事炫景竟然没跟我提起半个字,难道他是想要给我惊喜?
想起炫景,不晓得他昨天的伤势怎么样了?有没有去医院检查呢?今晚他会来吧?昨天他再三跟我保证他肯定会来,而且美纱会跟他一起来观看我们的表演的。
可惜我们现在在舞台后面的化妆室,根本不知道外面的状况如何。除了泰莱大学高三的毕业生以外,今天会有多少外人来捧场呢?
其实炫景跟其他“月光少年”的成员所送的服装真的很漂亮,设计亦尽显独特,只是今晚我们“D’YOUTH SAINTS”的主题色是白色,晓耀说这些服装是根据我们乐团的名称而设计出来的,没想到“月光少年”会这么着重这种细节。
“这不是细节,而是一定要顾虑到的一个重点。乐团不可以是无色的,因为无色代表毫无团结,所以不管是走什么曲风的乐团都必须要有属于自己的主题颜色。”
这一句话是晓耀告诉我的。
秒针走向七点四十五分的那一刻,身为社长的晓霞很有领导风范地带领我们到舞台上进行一些调音及试弹的准备。
当我们的人影出没在舞台上的那一瞬,我就立刻感觉到此刻的场面沸扬得夸张,原本就有些喧嚣的酒吧间忽然人头颤动,大家你推我挤地不停疯狂呼叫。
我顿时被这种场面吓愣了好一会儿,几乎忘记试看弹奏那架摆放在右边角落的电子琴是否有什么问题。
“还没看见我们真实的样子就已经这样激动了,待会儿眼前这个白色纱帘被拉开的那一瞬,我想大家肯定会直接呆掉吧?”晓耀将那把属于自己的黑色吉它挂在身前,手指灵活地弹奏了几个音弦边露出可爱的笑容说。
晓耀身穿白色背心及紧身白裤,肩上斜斜地披着一件灰色毛衣,脚下穿的是黑色长靴,腰间还挂着庞克式腰带,这一身装束跟他往日的打扮大大不同。
一向走阳光男孩路线的他此刻多了几分坏男人却可爱得惹人怜爱的味道,不过只要他弯起嘴角微微一笑,我相信以他的招牌阳光笑容肯定会迷倒众多女生,尤其他的笑意还带有天使的活泼。
“不得不承认,我们这一身装扮确实很张扬。”弘斯同样在贝斯上弹奏几个弦微微蹙起眉头头附合道,随之眉头缓缓松开来,嘴角扬至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既然我的服装设计得挺适合我的style,我勉强接受‘月光少年’的心意。”
弘斯穿的其实跟他平时穿的西装看似没什么两样,只是今天是为了配合主题而换成穿上一件白色的西装服而已,而且颈项上挂着一个天使翅膀的坠子,脚底穿的则是映衬得他更优雅高贵的黑色皮鞋。
他这个形象倒像白马王子多一些,可惜他并不是表里如一的白马王子,因为他可是戴着恶魔头衔的恶毒少爷!
这时正在对麦克风试音的诗樱脸上满是甜美的笑容,枫红色的短发在白光灯的照耀下犹如上等的丝绸一样柔软光滑,“没想到林炫景安排的设计师挺不错呢,恰好我也很喜欢自己的这一件超短白色细肩带小洋装,上面的珠子闪闪发亮的呢。喔,这个粉色的披肩我也很中意。”
位于我的左后方的赫鼓随意挥打着棒子几下便露出一个期待的笑容看向我不禁问道:“小惠,我这一身衣服在你的眼里还算好看吗?”
“当然好看啦!赫鼓你的衣服真的很适合你呢!”我抛回一个微笑给他边赞赏道。
赫鼓这一身衣服真的很绅士,一间白色的长袖衣外搭黑色绅士型外套,一件黑色骑士般的长裤及短靴足以将坐落在舞台隐蔽的后方的他映衬得熠熠生辉,真的很有骑士的风格!
这样的赫鼓我不禁看呆了,停留在他的身上的视线久久都没办法移开,因为我真的觉得这样的他好酷!那张露齿的典型微笑更是嚷我的心脏跳得很是剧烈,好像要撞出心房一样。
此时晓耀忽然撅起嘴不悦向我投诉:“咦~文惠你很偏心耶,只说张赫鼓的衣服好看,难道我的就不好看吗?”
“晓耀,你这样真的很孩子气哦。要是被台下的女孩撞见的话,你说她们的心还不会被你的样子俘虏吗?”诗樱的话里倒是别有深意,聪明人都听得出她是在赞赏晓耀天真的帅气。
没理会诗樱及晓耀的谈话,赫鼓的眼神定定地注视着我问:“接下来的演出有信心吗?”
我朝他点点头自信回答:“嗯!”
信心是有啦,不过才那么一点而已。
其实我是真的非常紧张的!毕竟这是我第一次备受万众瞩目,虽然只是担任琴手的角色但还是觉得自己会有机会站在这个地方的舞台上真的很不可思议!
虽然今天我并不能成为台下的观众观看赫鼓接下来卖力的演出以及他打鼓时那份洒脱,不过我却有独一无二的机会跟赫鼓同台演出,一起努力!
这就是我最大的荣幸,最大的幸福了!
我的手心及手指头不停地冒汗,而我也不停地往身上淑女形的白色小洋装拭去不断冒出来的汗珠。
不可以继续冒汗了啦!待会儿手一滑弹错key是很大件事的!绝对不可以毁掉大家这几个月来的苦练!
我做了屡次的深呼吸后,终于成功缓和自己的心情。
一直像只小蜜蜂似的忙得团团转的晓霞终于走上台,清了清喉咙认真问:“乐器及音响系统都没问题吗?没问题的话我们就要正式开场了!”
这一次,大家竟然默契十足异口同声地喊出,“没问题!”
就连我也被这股力量给震慑了!这是我们五个人一起喊出来的吗?这就是我们五个人的力量吗?
正当我还在惊叹大家身为乐团的一份子所贡献的努力以及培养出来的默契时,台下的观众在听见我们那一声“没问题”后情绪更是激动了起来。
“白色的纱帘被拉上的那一刻,大家就跟随鼓手所敲击出的节奏进行演奏吧!‘D’YOUTH SAINTS’加油!”晓霞给我们简单的指示朝我们裂嘴一笑,伸出手比出一个胜利形便匆匆下台了。
李文惠!加油加油加油!
大家!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当晓霞播报欢迎“D’YOUTH SAINTS”的登场之际接近尾音,白色纱帘亦渐渐被拉开。
我们竖起耳朵注意聆听赫鼓所敲击出的拍子后,台上的大家立刻陷入属于音乐的疯狂天地里,暴发力十足的吉他及贝斯伴随清脆的鼓声响遍整个MOONLIGHT LIVE HOUSE,身为配音的我随后便一起参与第一首曲子的演出,诗樱则完美地表现出极具技巧性又充满感觉的甜美歌喉。
台上的这一幕立即掀翻起台下众人的热情及涌动在心脏里的音乐因子,一声又一声的尖叫几乎穿破我的耳膜,大家又惊又喜地跟随音乐的节奏一起狂跳着,似乎已经成功被我们带入只有音乐的天堂。
“恭祝‘D’YOUTH SAINTS’的第一场LIVE表演成功!干杯!”
演唱结束后,我们“D’YOUTH SAINTS”以及“月光少年”的成员们一起在贵宾室里搞庆功宴。
今天宇树并没有来,美纱其实是代替他而前来祝贺大家的。
饮了一口橙汁,美纱缓缓放下高脚杯立刻朝我扑来将我抱紧,“文惠,你们今晚的表演真的好棒喔!太赞了!还有你在台上那么熟练地弹奏电子琴时的认真及陶醉的模样更可爱!”
我被美纱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怔住,眨了几下眼睛才回过神,“谢谢你啊!今天你跟炫景肯来看我们的演出我真的很高兴,谢谢你们那么支持我们。”
站在美纱身后的炫景亦凑过来微笑道:“这是我们答应过你的,一定会来捧你的场,今天你的表演真的一鸣惊人哦。”
心急之下,我仔细打量着炫景脱口问了一句:“对了,炫景你的伤还好吗?”
但是问出口之后我就有些后悔了,尤其是当站在我身边跟诗樱交谈的赫鼓忽然敏感地侧过头看向我们,他的眉头微微蹙起却沉默不语,似乎在观察我们这里的动静及聆听我们的谈话内容。
而且此刻美纱亦不打算放过我跟炫景不停追问:“炫景哥唇角上的伤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刚才在台下的时候我问过他了,他却打死都不要告诉我伤是怎么弄来的。”
但是炫景似乎很懂得怎么应付自己的妹妹,假装别扭的他实际上是在扯开话题:“你这个妹妹不是只顾着宇树吗?现在知道要关心我了?”
“炫景哥!不要误会我啦,人家我也是很关心你的好不好?你快跟我说呀,伤是怎么来的?”看来美纱这一次是不肯罢休了。
当她欲使出暴力的必杀技打算对炫景屈打成招,伸手就要去捏他受伤的嘴角时,炫景见情况不妙,一个机灵便立即闪开她张来的手钳认命坦言:“我说我说!其实这个是昨天晚上我从便利店回到公寓的时候在街上被流氓挥了一拳的啦,那个流氓是来抢劫的。”
呃,我不得不佩服炫景超丰富又超有逻辑性的谎言啊。果真住在外面做什么事都不会引起家里人的注意,所以偶尔不想让家里人担心的话耍些小伎俩,编织一些谎言还是可以顺利过关的。
此时我忽然感受到空气有几分焦味。
扭头一看,其实是赫鼓和炫景对视的目光正擦出电光石火。赫鼓大概是不爽炫景编这种理由吧?而且还说是流氓挥的拳,那么岂不是等于赫鼓就是流氓?
这么一想我不禁“扑哧”一笑,但是我这个动作却遭来赫鼓的挑眉的打量,于是我只好极力压抑笑意,若无其事喝下我的橙汁。
美纱一着急起来立刻让炫景在原地打转仔细检查他的全身上下:“啊!怎么搞的啊?那他们都带了什么样的武器?身体还有哪里受伤吗?”
“没事啦,只是给人家殴几拳而已,我的身体又不是不耐打。看你现在担心成这个样子,所以我才不想告诉你。” 炫景的笑容看起来有些僵硬,但我看得出他还是很开心美纱会那么关心他。
最后美纱一脸无奈的叹气,然后双手插腰气势汹汹地说:“我不准你以后什么事情都隐瞒我了哦,炫景哥你要听清楚,这是警告哦!”
炫景露出灿烂的微笑轻轻揉弄美纱的波浪卷发宠溺道:“是的,答应你下不为例。”
他们俩兄妹的感情似乎真的很好啊。我认识晓耀和晓霞那么久都不曾见他们俩在众人面前做出这种亲密的举动,而且他们俩兄妹带给我的印象就是像对冤家一样争吵不休,只要有他们在的地方肯定鸡犬不宁。
可是陆家那对兄妹却是十分保护彼此的,而且由于父母都甚少抽时间陪伴他们,所以他们俩肯定是十分依赖对方。
我悄悄将视线移至晓耀和晓霞有说有笑的画面,心里忽然一阵酸溜溜的。
曾经站在晓霞的对面跟她有说有笑的人是我。
可惜最近她都甚少会主动跟我搭话了。自从那一次在糖水店铺外面撞见我跟赫鼓牵着手的画面,她就已经不再像以前一样接近我了。
晓霞还是喜欢着赫鼓的吧?否则她为什么要避开我?
我们以后会变成怎样?我做好心理准备面对晓霞了吗?如果我们下一次开口跟对方说话会觉得尴尬吗?会觉得别扭吗?
我真的不知道,晓霞对我的逃避也让我失去了面对她的勇气。
虽然事实还未被证实就是如此,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晓霞对赫鼓的情意依然存在着。
在我恍惚发愣的期间,一只结实而有力的胳膊忽然架住炫景的肩膀,使得炫景颤动了一下身体,显然的他被这股力量压迫得有些辛苦而发出一丝呻吟。
我拉回刚刚低落的情绪朝前方望去,只见赫鼓那张似笑非笑的容颜映入我的视线,他的眼神好似隐藏着深仇大恨一样,有些冰冷的眼眸看得我不禁打了个哆嗦:“不好意思啊美纱,能不能借你的哥哥一下?我有话跟他谈。请你留在这里陪陪小惠吧,我们一下子就回来。”
“什么?张班长你竟然认识炫景哥?”美纱倒是不可置信地惊呼出口,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俩“亲密”的举动。
炫景一脸嘻笑着,饱满的额头正沁出细密的汗珠,“哈哈,美纱我忘了告诉你,其实你口中所谓的张班长是我国中的好兄弟兼球友。国中毕业后他就去日本了,没想到这次他会回到本地。”
“正如他所说,所以我们俩真的该好好‘相聚’一下。失陪了。”说完,赫鼓毫不犹豫立刻架走他走出贵宾室。
他们俩人到底要谈些什么?刚刚赫鼓那种表情真的让我放不下心啊。他该不会又抓炫景出去为了刚刚那个“流氓”的借口而殴打他几下吧?
我连忙甩掉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除非有人得罪他或者踩到他的尾巴,否则赫鼓绝对不是那种冲动的人。
美纱眼巴巴盯住已经没有了人影的卧室门口,嘴巴维持“O”型轻轻挽住我的胳膊道:“真的没想到耶!炫景哥和张班长竟然是国中时期的麻吉!这个消息太令人震撼了!”
“是啊,我也很惊讶他们俩竟然互相认识。”不仅如此,他们俩之间甚至牵扯着不可告人的过去。
想起赫鼓跟晓霞的那段过去,我的心再度紧紧的揪起。
为什么我总觉得赫鼓找炫景出去交谈其实另有目的呢?而且我的心房某处忽然觉得空空的,有些不安。
这时候诗樱忽然上前向我搭话:“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文惠,我有话想跟你谈谈,你有时间吗?”
我怔怔地看着诗樱,再扭头看向美纱似乎在获得她的许可一样,她对我微笑便跟“月光少年”的其他成员搭话,留给我跟诗樱聊天的空间。
“是这样的,明天弘就要去法国了,下午四点的班机,你知道吗?”诗樱认真地说。
“我知道,今天他有告诉我。”而且还是听了第三次了。
那双漂亮的眼睑缓缓低垂,诗樱沉吟一会儿再以恳求的口气跟我要求:“我希望明天你会跟我们到机场送他,晓耀和晓霞也会去,你可以跟他们俩兄妹一起乘车。”
“嗯,我知道了。明天我会一起到机场去的,谢谢你的邀请。”
“我这么做只是为了弘。我相信他最舍不得的人就是你,所以我想为他做些什么。”
结束谈话,诗樱便继续跟晓耀及钰美学姐聊天去了。
我忽然觉得今晚的庆功宴有些纳闷,而且赫鼓出去那么久了都还没回来,真的不会发生什么事吗?
我想我还是到外面透透气好了,继续待在这里我总觉得不怎么自在。于是我并没向任何交代就独自离开贵宾室,只是希望一个人静一静。
一心只顾着自己想要到外面吹风的心情,我都忘了现在的我是“D’YOUTH SAINTS”的一份 子,样貌亦在舞台上曝光,难怪当我上一个洗手间也会被人指指点点,有些女孩更是兴奋得想跟我合照。
幸好酒吧间里的灯光挺昏暗的,除了每一桌都有盏明亮的橙黄色小吊灯照耀着,走廊上几乎是处于黑暗状态,因此我成功得以解脱,避开众人的注意跑上入口处的台阶再离开这个地方。
“没被发现真的是太好了。”我边揉太阳穴边轻轻喘气,刚才试图避开人们的目光时实在是太惊险了,害我一路都在屏气,深怕有人会注意到我的呼吸声而认出我来。
不过晚上的“缨鹉街”真的很明亮,灯火通明的街道带出另一种复古的味道,仿佛这个地方和现今21世纪的社会是有所不同的。
我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走着,那些陌生的面孔之中有许多都是西装革履的男士,要不就是雍容华贵的女士,那种打扮得花俏的少女只有在MOONLIGHT LIVE HOUSE可以目睹,但是酒吧外又是属于另一阶层人士的天地一样有很大的区别。
今晚的气候好冷,难道是我的衣服太单薄了吗?才走在街上没几分钟我就已经开始搓弄自己的双手试图让它变得暖和一些。
“缨鹉街”的街道路线是一个椭圆形,我并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路上的行人熙来攘往的,每当一经过一家咖啡厅总会看见满座的情形,刹那间我突然很渴望大家手中握着的热腾腾的咖啡。
可惜我把包包及手机统统都留在贵宾室里了,刚才出来的时候根本没想到或许可以派上用场。
走到腿有些酸,视线有些迷蒙了我才缓缓停下步伐,坐在某个没在夜间做生意的店铺前面的阶梯上,百无聊赖地望着不断游走的行人,以及对面那家气氛喧嚣又明亮的咖啡厅。
现在是几点了?为什么坐着坐着我就觉得又冷又饿,而且意识越来越模糊不清了?
“文惠?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恍惚中我依稀看见炫景惊讶而焦虑的面庞,还有那把吸引力十足的嗓音传进我的耳里。
“这是幻觉吗?炫景,是你吗?”我抱膝将头埋进怀里更深无力呢喃着,睡意就快将我俘虏了。
但是肚子忽然不听话地“咕噜”叫了一声,现在我真的觉得肚子饿极了!那声“咕噜”已经完全赶走瞌惑我脑袋的睡虫子。
我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伸出冰冷的手拍打自己的双颊希望可以帮助提神,谁料我的耳边再次传来炫景温柔的笑声:“我带你去吃东西吧。”
“炫景?真的是你?”不会吧?刚才我肚子那一声叫声岂不是被他听见了?
啊!真糗!
“是的,而且我的肚子也在进行抗议了,我们过去对面那家咖啡厅吃东西吧。”炫景的笑容依旧如春天般温和,他伸出右手打算助我一臂之力拉我起身。
我腼腆地笑了笑,经过几分犹豫才不好意思将自己的手轻轻放在他的手掌上,完全还未做好心理准备站直身子,炫景一个用力直接把我从地上轻而易举地拉起,导致我忙不迭的扑进他的怀抱。
他的怀抱好暖哦!而且胸膛也很结实,我甚至清晰听见他那一下又一下的心跳声正有力地冲击着心房,但是跳动率却是如此平稳。
可是我的脸颊毫无缘由腾地滚烫起来,脑袋恢复正常的思考状态的当下我立即挣开他紧拥住我的手臂,不敢正视他战战兢兢开口:“不,不好意思!我不小心的!”
“不要那么紧张,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刚才我只是担心你站不稳,所以……”炫景的声音听起很镇定,但当我望向他的时候意外发现他的双颊红彤彤的,不断眨巴的双眼似乎在透露主人的紧张情绪一样,这样的他有点可爱呢。
我仔细打量他一番,原来刚才他跟赫鼓出来时有披上风衣啊,怪不得他的胸膛是那么的温热,好像温泉的暖流一样。
一个机灵,我意识到情况有些怪异,毫不犹豫立即问道:“对了,赫鼓呢?刚才他不是和你一起出来吗?我单独出来的时候也不见他回到贵宾室啊。”
我打量四周依然不见赫鼓的身影,他明明跟炫景在一块儿不是吗?
炫景的眸底闪过一丝惊咤,给我感觉他好像在隐瞒些什么,或者是不想透露些什么似的只是草草回答我的疑问:“那个,我也不知道。刚刚我们在外面逗留了一阵子,他说什么已经下定决心就突然跑开了。”
我微微蹙起眉头不再说话,其实我正在极力思考炫景这一番话的用意何在,下一秒我的后背忽然感觉温暖许多。
微微侧过头一看,我发现炫景的那间米色风衣不知何时已经落在我的肩上,而炫景只是穿着一见极其单薄的长袖羊毛衫。
我怔怔抬起头望向炫景,他只是回我一个温柔的笑容然后拉起我的手抱怨道:“我现在肚子好饿,我们过去那里叫点东西吃吧。”说完,他转身就拉着我朝咖啡厅的方向走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某处真的感觉暖暖的,另一只手紧紧扣住风衣的领口,微微扬起嘴角。
走进咖啡厅,我按照我的喜好选择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下,这个时候吃东西的话已经算是夜宵了,不过今天就破例一次吧!谁叫刚才我是空腹上场的,现在不慰劳一下肚子可不行。
“这一餐我请客,你想吃什么就尽管点吧,不用跟我计较。”炫景简单跟我交代一下,随之他便向服务员点了一碗蘑菇汤以及烤面包,我因为没有吃夜宵的习惯,所以只跟服务员要跟炫景所点的东西多一份。
“你把风衣借给我不会冷吗?”我轻轻捏住风衣的领口有些内疚地问。
“我每一天早上都会去晨跑的,所以体格还算坚强,不会那么容易怕冷。倒是你自己刚才冷到发抖,我看了真的很不忍心。没理由让我对你见死不救吧?这样子的话我真的不是男人了。”炫景说得一口轻松,可是我看得出他的指甲都微微发紫了。
我知道他或许是在逞强,男人都是爱面子的,所以我除了只好领情诚恳向他道谢,什么也做不了,“谢谢你。”
回想刚刚炫景说他有晨跑的习惯,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便笑说:“晨跑吗?赫鼓也是有晨跑的习惯哦。你们俩国中的时候感情很好的吗?”
“中学时期我跟赫鼓参加了学校的篮球社,而且曾经代表过学校及州属参与比赛。我并不是在自夸,只是当初我们的知名度真的很高,球一直都打得很好也很开心,后来却……”炫景谈起往事的时候嘴角总会不自禁上扬,但是话到尾音却没有了下文。
“后来怎么了?”我紧张追问。
炫景嗫嚅一下,才继续说下去:“后来赫鼓跟陆晓霞交往没多久就退出篮球社,随后投靠由晓霞所管理的音乐社。”
“为什么他会那么轻而易举就放弃了篮球呢?”我知道现在的赫鼓还是很喜欢篮球,因为每一次晨跑后他一定会去打球的,可是为什么要这么轻易就放弃?
见我激动的样子,炫景不禁怔住好一会儿才回答:“我不清楚,自从他开始交往以后就很少跟我混在一起了,只是大家偶尔会出去兜风聊聊天那样子,他退出篮球社的原因我没资格过问。”
我失落低垂下脑袋,漫不经心应了一句:“是吗……?”
此时服务员已经送来了我们的蘑菇汤及那一碟烤面包,炫景将那碟面包推到桌子中间大方请我吃。见他眼底的坚持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乖乖拿起一块面包配着热腾腾的蘑菇汤一起吃。
当我们吃完东西,一阵悠扬的手机铃声忽地传进耳里,我张望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抬头一看原来是炫景的手机在响。
“喂,我们现在在一家咖啡厅内。怎么了吗?”
……
“你说文惠?她正在和我在一起。”
我在心里猜测打来的人是不是是美纱。
“好的,我们立刻回去接你,挂了。”话毕,炫景便盖上了那架白色的翻盖式手机。
“是美纱吗?”我开口问。
炫景随即朝站在柜台的服务员挥手表示想要付账边跟我说:“嗯,她说她有点闷,想回家了。”
我惯性地抬起手想看看时间,全然忘记了今晚为了配合舞台服装的关系而没戴上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手表。
总之,全部东西都在我的包包里就是了,哎,我真的是大意,起码都要带个钱包出来才行啊。
付了钱后我跟炫景俩人一起离开人数渐渐变得稀少的咖啡厅,朝MOONLIGHT LIVE HOUSE的方向步行去。
街道上的行人亦少了许多,冷清得有点安静,连拂面而来的晚风比刚才更加冰凉。相信这个时间一定很晚了吧,除了那些夜猫子是在夜间才行动活跃的,否则一般人大概都已经回家去了。
“炫景,昨天在卢克奥特塔观赏夜空时你对我说过,你比任何人都不愿意看见我受伤害,”我停下脚步,原本一直对着地面发愣的我不禁抬起头看向走在我身旁的少年问道:“那么为什么刚才你又肯告诉我你跟赫鼓的过去?”
我真的很想知道炫景是怎么想的,因为从开始到现在大家不是逃避我的疑问就是隐瞒我不想告诉我实际情况,大家明明认识赫鼓却假装跟他很陌生。
我承认自己的心有点累了,我不喜欢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就像自己在那群看似熟悉友好的朋友中其实只不过是置身其外的外人,这样真的很难受。
既然炫景是第一个愿意告诉我实情而对我坦白的人,我由衷希望他以后都会尊重我有知道事实的权力;我由衷希望,他可以把我当成一个可以交谈一切的人来看待。
炫景双手插进裤兜里安静凝视我,语气里有非一般的坦诚:“昨天赫鼓挥在我身上的每一拳并没让我的意识变得朦胧,反而让我看清自己的想法,对你真正的心意。”
炫景轻叹口气,炯炯的眸光闪烁着我前所未见的势在必行的坚定心意,“文惠,我想保护你,但是我知道其他人保护你的方式只会增添你的担忧。”
“如果连我也这么做的话,你的身边就不会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了。”
听见这番话我的瞳孔不禁微微缩大,虽然我才认识他不到一个月,照理来说我们之间的关系应该很生疏陌生才对,但是此刻面前的少年却比任何人更懂得我需要什么,长久以来他是第一个能够理解我真正的感受的人。
“炫景……”我轻唤他的名字,无法将视线从这个少年的身上移开,我对他心怀感激与感动,因为他给予了我最真诚的心意。
原本站在原地的炫景迈开一步朝我前进,体贴地替我扣紧微微敞开的风衣衣领,不让冷风钻进我的皮肤里,温柔注视着我的眼神恳切说:“所以,答应我,当你受到伤害受到打击的时候,请你想起我好吗?我会陪伴你度过这一切,化解你的悲痛及创伤。”
我的面颊一阵滚烫,这么近距离跟他对望我忽然不知眼神该往哪里摆好,溜左溜右一会儿才羞答答地朝他点头,随后鼓起勇气再次抬起眼眸回他一个微笑。
于是,我们迈出步伐继续往MOONLIGHT LIVE HOUSE的回归之路前进。
今晚的月光真的很亮呢,清澈皎洁的圆月高挂夜幕,尽显几分凄美。
刚刚抵达MOONLIGHT LIVE HOUSE的大门外,旁边的一条隐蔽的小街道霎时传来一段激动的谈话声。我跟炫景俩人相视一会儿,此刻闪过脑海中的只有一个可能性:说不定有人被劫持了!于是我们俩拔腿就往旁边的小街道走去欲探个究竟。
“你到底要三心二意到什么时候?你不要再对我说那种话了,这样子我只会更加内疚、更对不起她而已!求求你不要破坏掉大家之间的和睦好吗?”一把女性嗓音听起来有些精疲力尽,她几乎虚脱地跌坐在地上不断呜吟着。
背对着我们的那个男人缓缓跪在女孩的面前,双手扶住女孩的肩膀试图说服她而解释道:“可是我发现自己一直都放不下你!如果我再继续忽视自己的心意甚至屏蔽你的存在,无论是对我、对你、还是对小惠都只会造成更大的伤害而已!”
“张赫鼓!我不允许你伤害文惠!她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这几年来如果没有她的陪伴就不会有今天如此开朗的我。是她带我走出那段悲伤,是她让我相信世间上还有真正的友情!我求求你,不要再来跟我说话了,无论如何我是绝对不会答应跟你在一起的!我是绝对不会伤害我最重视的好朋友的!”
一把歇斯底里的声音划破宁静的夜空,亦顿时割破我平静的心。
我似乎听见了一声沉闷的,重物落水声,那些脱口而出的文字仿佛变成一颗颗重大的石头缓缓落入心湖,又仿佛是在敲击着我的胸口一样,使得我的心跳变得愈来愈缓慢。
刚刚,我都听到了什么?我听到了谁的名字?
炫景闷闷地哼了一声,不禁叹口气缓缓道:“这个就是他所谓的决定,吗?”
决定?思绪又倒回前段时间在咖啡厅的时刻。
炫景的眸底闪过一丝惊咤,给我感觉他好像在隐瞒些什么,或者是不想透露些什么似的只是草草回答我的疑问:“那个,我也不知道。刚刚我们在外面逗留了一阵子,他说什么已经下定决心就突然跑开了。”
原来赫鼓所谓的决定就是这个?
我应该早就知道他依然放不下晓霞的不是吗?但是我却强迫自己不去想太多以免破坏我跟赫鼓之间的感情,我只是不希望过去和晓霞有关的事会成为我们感情线上的绊脚石。
我是尽了那么大的努力,鼓起了那么大的勇气才能够坦然面对赫鼓的过去,即使赫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我仍然选择相信赫鼓对我的心意也不愿去怀疑他是否还对晓霞抱有一线希望。
可是此刻间我都听到了些什么?他是在要求和晓霞复合吗?那么我呢?他到底打算把我怎样?为什么现在我的心会感到如此剧痛,好像有什么利器正在残忍地剖开我的心脏一样几乎使我窒息。
当我以为是自己失去了听觉能力而没能听到外界的任何一丝杂音时,沙哑无力的男嗓音忽地飘进耳里:“晓霞,你是不是还恨着我当年那么没骨气,并不选择相信你而逃避现实?”
“赫鼓,我从来就没恨过你……但是我不希望你伤害文惠。你的逃避虽然对我而言是一种痛,但我却痛得很幸福,因为我知道你是因为太爱我才会不知所措而选择离开。”晓霞哽咽着,吸了吸鼻子缓和自己的情绪后继续道:“你给我的痛我永远都承担得起,但是我不希望看见另一个女孩承担你制造的痛苦,尤其那个女孩还是我最好的朋友。文惠是个很善解人意的女孩子,但同时她需要别人的呵护。你明白了吗?”
沉默半晌,赫鼓终于低垂下头,就连一直扶着晓霞的肩膀的手臂忽然失去所有力气一样垂落在两侧,许久后他才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句:“我知道了。”
谁能够告诉我,我的眼泪是什么时候流下,又是为了什么而流下?
太多太多的情绪突然像巨浪般涌上脑袋,导致我无法辨认自己此刻的感受是为谁而难过,又是为谁而庆幸,各种心情复杂交错,只是觉得心里五味杂陈的。
我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企图阻止自己哭出声音来,我想离开这个地方,我不想被他们俩人发现我的存在,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无意间偷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偏偏我的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无比,基本的抬腿动作我都没办法进行,全身仿佛石雕一样无法动弹。
忽然,我觉得身体稍微倾斜,整个人忽地扑进某个温暖的胸膛,抬头一看,是炫景紧紧拥住我一边的肩膀好让我依靠在他的怀里。
他的眼神写满无语足以言喻的心疼之情,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蹙起眉头,复杂的表情透露一丝丝极力压抑的难过,“文惠,我们走吧,美纱还在里面等我们呢。今天我送你回家吧。”
我面朝炫景的胸膛,阻止自己的双眼继续目睹赫鼓及晓霞相拥的画面。
多了一个靠岸,眼眶里的泪水终于决堤,“哗啦”滑下面庞,双肩一缩,开始哽咽得厉害。
为什么这个时候,我竟然会觉得仿佛全世界都抛弃了我,让我在深渊里孤单徘徊?
第十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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