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细打量眼前这间诺大的房间:墙壁是单调的蔚蓝色,室内中央摆放着一张双人床、右角安静伫立着衣柜、左中央是一套沙发和一张茶几、而沙发的前方就是一个宽大的阳台。
当张赫鼓带领我走进这间卧室时他都一直处于沉默状态,只是径直走到阳台然后倚靠在阳台的栏杆上,昂头深深凝望着夜空中的明月。
我不知所措站在沙发的旁边,依稀听见宴会厅里所播放的悠扬的华尔兹曲,我想贵宾们应该都沉浸在欢悦的节奏中踏着愉快的舞步与他们的伴侣曼舞吧。
“其实我并不会跳华尔兹,所以就选择躲到自己的房间来了。”
张赫鼓倚靠栏杆的姿势依旧如此,虽然他的双目一直都在注视着夜幕里明亮的月儿,可是我知道这一番话是他说给我听的。
“原来这是你的房间啊。”我恍然大悟地说,但是下一秒却觉得十分尴尬,一个女孩子在这种时候待在一个男孩子的房间,而且还是孤男寡女的说,怎么想都会觉得有些不对劲,甚至令我浑身不自在。
于是我没来由地紧张了起来,紧紧捏住裙边不知道接下来该有什么举动才好。
凝视那轮明月良久,张赫鼓才挪动身子,举起步伐走进卧室向我浅浅一笑:“坐下吧,我的沙发可是很清洁的,不必担心会弄脏你的晚服。”
听见他这么一说,我立刻为自己被误解的事实解释:“呃,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不太好意思而已。”
“啊哈哈,我只是开个玩笑,不要当真。”张赫鼓的笑声永远都是那么清脆,带给人一种很真实的感觉。
他坐到沙发上,手却灵活地准备一壶带有花儿的芬芳的花茶,没一会儿便有一个精致的茶杯递到我的面前:“怎么看都觉得你认真且紧张起来的样子很可爱,所以我认为这杯茉莉花茶最适合可爱的你了。”
啊!张赫鼓在赞我可爱!
怎么办怎么办?为什么我的心脏突然又开始狂跳了呢?
“嗯……没这么一回事啦。你过奖了。”我慌忙接过那杯热气上升的茉莉花茶,双颊忽然一阵微烫,目光不敢注视坐在我身旁的少年。
当张赫鼓将视线从我的身上移开,他突然喃喃说:“你跟她,真的很像。”
“嗯?”我啜下一口茶,不解地望向一脸沉思,眉头却纠结在一起的张赫鼓。
沉默半晌,张赫鼓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对我笑了笑,试图转移话题:“对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那天在Wonder Garden的事吗?”
Wonder Garden,他说的是玉蕾阿姨的那家花店吧?我努力回想起那天跟他的谈话内容,没想到他还记得那天的事情啊!
“那个啊,其实我的妈咪跟那家花店的老板娘是老朋友,小时候我的父母时常为了工作到处奔波,所以没什么时间照顾我,于是只好将我寄托给老板娘看护,我都叫她玉蕾阿姨。”
想起玉蕾阿姨我的嘴角不禁上扬,心里像是有什么压力渐渐在怒放着,接着我开始娓娓道来自己的过去:“每一天放学都是玉蕾阿姨接我到她的花店,还给我准备很丰富且多样化的午餐,而且每一次当我做完了功课她就会教我一些简单的东西,例如花语呀,包装花儿的步骤,照料花儿的方式等等。”
张赫鼓饶有兴趣地看着我,“原来这些事情你小时候就学会了啊,怪不得那天看你的包装技术那么熟练。”
他的双手相扣再置放在后脑勺支撑着头部,整个人向后扑去缓缓道:“我的亲生母亲是位鼓手手,当初她生下我之后为了继续追逐梦想便和乐团里的其他成员到日本发展,于是拜托我的老爸好好抚养我,可是在她离开的那一天,就是她跟我老爸离婚的那一天。”
我聚精会神地聆听他的童年往事,没想到面前总是挂着温和笑容的少年竟会有这样的过去,心里不免替他难过一阵子。
小时候就没有一个和谐及完整的家庭,那个时候的他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这样的命运及分离?
“一直到我高中毕业后我才自己飞去日本找她,一住就是三年。其实在日本的那段期间妈咪都把她打鼓的知识传授给了我,没多久我就和那里的朋友组织自己的乐团,靠音乐赚钱。”
“那么为什么这一次你会回到大马?难道是在日本的工作进展得不顺利吗?”我紧张询问下文,双手不由自主停下喝茶的动作,紧紧握住杯子认真看着他。
“我的老爸说,辛辛苦苦把我培育成材并不想要我在日本靠音乐混饭吃,而且他打算让我成为他的接班人,掌管泰莱大学。”
我看得出张赫鼓是很用心地在日本搞音乐,因为当他谈起音乐的时候眼底闪烁着某种耀眼自信的光芒,是任何人都无法抹去的喜悦及热情在他的心中熊熊燃烧着。
搞音乐是他的梦想吧?可是这种梦想却比不上现实的摧残,最终张赫鼓还是必须遵守他父亲的意愿回国念大学,以便将来接管家族的生意。
在多数人的眼中,大家都认为音乐这门玩意儿是养活不了自己的,甚少人会像张赫鼓的妈妈一样对音乐有如此执着的意念及热诚,只愿意音乐伴随自己一生。
我出神望着手中的杯子,情不自禁地将几乎溢满脑袋的感想统统说了出来:“赫鼓你很喜欢音乐对吧?我看得出当你提起音乐的时候你有多么兴奋,我相信在日本的那些日子你过得很快乐,可是你却必须面对自己身为家族一份子的责任,所以才……”
话说到一半却没有了下文,我对于自己会说出这些话来也觉得很惊讶,大概是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顺其自然地说出心里话了吧。若非张赫鼓提起他的过去,我想我是不会发现他面对音乐的时候是抱有这样的期望及心情。
沉思在属于他的世界里,一种满足感冉冉升起再包围整颗心,这份感觉是为自己终于踏入了他的世界那么一点点而开怀。
对别人来说知道他的往事并不足为奇,但是我相信那一段过去是真正的赫鼓最快乐的时候,有机会我真的很希望看见舞台上的他尽情发挥自己的才华的样子。
那个充满自信、充满喜悦、充满力量的张赫鼓,在舞台上一定会是最闪耀的那颗星!
忽然,我觉得右边的肩膀一沉,好象有什么东西压在上面。这个重量倒将我的思绪拉回当下,我侧过脸一看却发现一团毛茸茸的东西触及我的半个面颊及下巴,没差一点就大叫起来。
再仔细打量一番,我才发现那是张赫鼓的头发!呼,还我以为天花板上掉下了什么古怪的动物趴在我的肩上,要是刚刚我没压抑住心底的那股紧张,我想现在的自己肯定糗死了!
可是,张赫鼓怎么会突然靠在我的肩膀?
天啊!他他他、他靠在我的肩膀上睡着了?!
我做梦都没有想到张赫鼓竟然会跟我靠得那么近,而且还当我的肩膀是头枕就这样睡下去了!
老天!这种场景通常只有偶像剧里面才有的啊,而且应该是女孩子靠在男孩子的肩膀上睡着的嘛,怎么现在却倒转了?
不过,张赫鼓是太累了吗?现在怎么办?我不敢移动身子啊,要是惊醒了他岂不是很尴尬?到底该怎么办?这样下去天晓得他会不会醒过来啊?不可能让他彻夜睡到第二天早上吧?!
糟糕!心脏,不要跳得那么快啦!
这种到底是什么感觉啊?紧张、兴奋、暗爽、雀跃、尴尬、惊喜……
呜呜!我想不通啦!
话说回来,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嗑、嗑。”
这是敲门声吗?
原本还想竖起耳朵继续听听动静,忽地一把甜美的嗓音自房间外响起:“哥哥,你在房间里吗?我进来了哦。”
在我的大脑还没来得及思考好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尴尬的策略时,房门已经被人打开,出现在门口的就是诗樱没错,还有她的身边站着一位秀气逼人,面容却严肃得可怕的少年。
诗樱走上前几步,那双大而水灵的眼睛恰好对上我不知所措的视线,“哥哥,我想要问……咦?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霎时间我的思绪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整个人只是坐在那里傻呼呼地看着他们俩,嘴里一直“我”个不停但最终没找到让人信服的理由。
“李文惠!你到底在这里干什么?”
想也知道说话总是那么狂妄的人除了那个酸酸还会有别人吗?
“我,我在……”又来了!我到底要“我”到什么时候啊?
而且我在这里干什么跟你好象没什么关系吧?这个臭酸酸。你以为你是我的债主我就必须听你的话吗?我欠你的只不过是金钱而已,你根本没全力限制我的自由好不好?
但是这种话我怎么可能当面说出口啊?要真的说出来岂不是被他劈死?
“哥哥睡着了吗?不好意思,他每一次都是这样,睡觉之前一定要有人陪才能够入睡,而且每一次都一定会靠在人家的肩膀上睡着噢。”这种时候幸好有诗樱走过来替我解围啊!
她走到我的身边扶起身材健壮的张赫鼓,吃力地以自己的后背支撑着他却还是笑脸盈盈跟我说:“你不知道,他最爱的就是跟别人聊起往事然后慢慢睡去哦。这一次真的很抱歉呢。”
张赫鼓的头一离开我的肩膀,我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但是又好像感觉地球失去了地心引力般轻飘飘的,连站起来的力气都仿佛被吸个精光,步伐变得非常不稳。
“没关系。幸好你及时进来啊,否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谢谢你啊,诗樱。”不知道为什么,当我面对面跟这个女孩说话的时候总是会不知不觉地精神紧绷,从小到大所学过的仪态举止都恨不得统统搬出来表现,或许是怕自己失礼又丢脸吧。
趁我还在惊叹眼前女孩的美丽外表及温文态度,我的手忽然被人用力一扯,随之我便撞入了一个怀抱。
那个人的胸膛并没想象中的冷,反而有股热腾在蔓延。我撅起嘴不悦地抬头怒视对方,还未说出半个字就被人占了说话权力:“你跟我走!我送你回家!”
“什么?那么晓耀还有晓霞呢?”听见他这个不容反抗的霸道建议,不,应该说是决定,我大惊失色地慌张问道。
“弘,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啊,这样会吓着她的。”安置好张赫鼓还替他盖上了被,诗樱优雅地走到我们的面前替我解开我的疑问:“晓霞已经睡着了,明天他们俩兄妹才回去。现在只能麻烦弘送你回去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诗樱的笑容宛如明媚的阳光一样亲切,顿时驱走我所有不安的情绪。像她这么柔声细语,耐心解释每一个疑问的女人不仅受到男生的喜爱,更受到女生的青睐。
“还要特地送你回家真麻烦!陆家那俩兄妹怎么老是给我添麻烦的事情啊?切。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走了啦!我很困了想回去睡觉了!”还没来得及跟诗樱好好地打个招呼结束我们的谈话,那个臭酸酸已经一脸不耐烦在一旁催促,抓住我的手还紧紧不放,准备将我拉离张赫鼓的房间。
走出房间的那一瞬我忽然想起自己有些重要的话还没说出口,于是便硬扯着酸酸跑回房间门口跟诗樱道别:“那个,诗樱,祝你生日快乐!再见!”
她只是抛给我一个温柔的笑容,随之她便消失于我的视线里了。
这个可恶的酸酸大少爷!赶着去投胎也用不着这么急吧?看他现在生龙活虎的,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困了!
回想那一天晚上离开诗樱的家,酸酸将我送到家以后在我下车之前非常霸道地要我乖乖交出我的手机,然后自个儿在那里摁了几下才别扭地还给我,结果第二天一大清早就接到他“好心”的“早晨叫醒”及“邀约”!
十五分钟里打了十几通的电话,传了五封全部内容一模一样的简讯,统统都写着“不要再做懒猪了,小恶魔女!”
被他搞得没了睡意继续赖床,刚下楼准备吃早餐的我却在自家的客厅碰见他优雅地喝着白开水,我狐疑地眨了眨眼睛想要确认自己并没看错那个人就是可恶的酸酸,所以当我一见到刚从厨房端着早餐走出来的妈咪便立刻拉住她问个明白,结果她给我的回答就是……
“弘斯这个孩子为了昨天晓耀晓霞没送你回家的事情而一直道歉,所以他决定请你吃上一顿丰盛的早餐来表示弥补。”
妈咪啊!您怎么怎么怎么怎么会将您的女儿推给一个一看就知道是坏人的霸道男啊?!就算他是晓霞的表哥也不代表他是个可靠的好人啊!还有为什么当他说请我吃饭时您笑得那么开心啦?
于是我想也没想便恶狠狠地抛了三个字:“不需要!”
但是回应我的却是酸酸装可怜博同情的模样:“可是我真的觉得很抱歉,还有那一天在咖啡馆的事情,那五千……”
啊啊啊!不能说!
“什么咖啡馆的事情?”妈咪像是机警的动物一样拥有超强的听觉,刚放下早餐的她就扭头抛给我一个不明所以的眼神。
一看酸酸就要泄露那天在咖啡馆得罪他的事还欠下了一笔债的事,我不顾三七二十一扑过去把他拉到庭院去,头也不回地跟妈咪交代说自己答应他的邀请就溜走了。
“我欠你的五千块我一定会想办法还你的,拜托你不要告诉我的妈咪好不好?”上了车以后我可怜兮兮地恳求道,深怕接下来他会作出什么更加疯狂的报复行动。
那个酸酸见我苦苦哀求的表情反而一脸得意地扬起下巴威胁道:“哼,现在知道怕了吧?你要弄清楚现在我是你的债主,从此以后你都要遵守我的命令!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要是你有什么怨言或者想反抗的话,我大可以像今天这样到你的家找伯母‘聊天’噢。反正我跟长辈还算投聊的。”
完了!我完全就是落在他的掌控之下,被玩弄于他的手心里!
我认命地遵从他的意思,但是心底还是忍不住好奇问他为什么早上给我打那么多通电话,他的答复就是,“我最讨厌等人了,因为已经决定要带你去吃早餐,所以我希望当我到你家的时候你是已经在准备就绪的状态了。”
这个男人,在长辈面前跟在我面前简直就是双面人!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他是很认真地想要带我去吃早餐的,虽然早上对他冒然出现在我家的事我依然感到很不满,但看在他介绍了一家环境极其优雅高尚的英式咖啡厅我也就不跟他计较了。毕竟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友好对待我顿感受宠若惊,于是我对他的印象也就转变得好,也就是那么一点点地好而已。
但是后来他却把我对他的这个“一点点”好的印象给毁灭了!理由就是─我完全中了他所布置的陷阱!
明明进门的时候他还跟我说:“别客气,今天我的心情很好,所以你可以点多一点食物吃也无所谓。”
而我就误解成了:“你要吃多少都可以,这一餐我大方一点请你。”
然后我就点了一碟英式早餐、一杯冷摩卡、再来一杯冰淇淋,总计起来大概有50块。
李大少爷酸酸则跟我点了一样的早餐和一杯热巧克力,总共是25块。
话说回来,这个地方是黑店吗?为什么我光点这三样都要50块?而且酸酸点的东西虽然比我少却是我的食物的半价!
我承认这里的环境优雅,是真的很有身在异国的feel,可是这种价钱怎么看都觉得不合理啊!
这种高贵得要命、价钱又贵得要命的鬼地方我绝对绝对不会再踏进一步!
原因就是酸酸设计我的陷阱让我彻底对这个优美的地方造成心理恐惧!
最糗的就是─
“我肚子有点不舒服,想上个洗手间,失陪一下。”这句话是从酸酸的嘴巴说出来的。
我目送他离开的同时,注意到了他在走进男厕之前跟柜台的服务员说了什么东西后才舍得走进洗手间。
没多久那位刚刚跟他交头接耳的服务员突然朝我的方向走来,递出一张账单到我面前毕恭毕敬道:“小姐,总共75块,谢谢。”
原本一脸满足地在享受冰淇淋的我骇然怔住,即将送进嘴里的冰淇淋悄无声息地从勺子落回杯子里,我抬起头一脸不解地望向他,试图和他做眼神交流的暗示,换来的却只是他将账单递得更近而且附带一句令我火冒三丈的话:“那位先生说您要求现在收费。”
可恶!!!他到底是不是男人啊?!原来他带我来这种地方吃早餐是有目的的!目的就是要花我的钱,很有可能他或许就是借助这个方式逼我还债!
碍于面子的关系我只好硬着头皮从钱包掏出这个月零用钱所剩的一百块再递给他,见他一脸满意地微微笑着离开,我的灵魂倒是哭着飞走。
我的视线重新落回餐桌上那些吃得精光的盘子,还有那杯已经溶化得不像样的冰淇淋,整个人消沉地重重叹气,不断在心底狠骂自己竟然笨得相信那个酸酸会对我那么好!
我等了许久,服务员还是没把钱找回给我,当我准备起身走到柜台跟他要回我的散钱时,酸酸刚好从洗手间出来,春风满面的他一看到我就笑得乐融融:“谢谢李小姐今天请客啊,真是不好意思。我送你回家吧。”
见他那张欠扁得要命的奸样还有翘起的嘴角带有一股狂妄,我好不容易压住内心所有的怒气,瞪了他几秒钟才开口说话:“等等,那个服务员还没找钱给我。”
正当我想对柜台笑眯眯的服务生问起找钱的事时,那个酸酸却忽然截止我的动作,变得非常绅士地“好心提醒”我道:“李小姐,你怎么那么健忘呢?你忘了这里的规定吗?”
我根本就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一头雾水反问他:“什么规定?”
酸酸倒是摆出一副不紧不慢的态度,第一次很有耐心地跟我解释:“哎呀,看来你真的是忘记了。通常呢,只要前来光顾的顾客所付的钱是多过所花费的总计,那就意味着剩下的钱其实是当作给服侍你的服务员的小费噢。”
什么?!小费?!我剩下的25块居然就这样成了那个服务员的小费?!
呜呜!怎么会有这种事情?这个可恶的酸酸!!!
欲哭无泪啊……
我这个月的零用钱竟然就这样,完了……
走出咖啡厅,门被关上的那一刻我立刻停下脚步理直气壮地询问他:“为什么不是你付钱?为什么是我付?哪有道理让女孩子付钱的?而且明明就是你约我出来的不是吗?”
酸酸倒饶有兴致地打量我,安静听我埋怨一番,他似笑非笑地悠悠道:“可是没人强迫你跟来啊。你忘了刚才是你着急拖我出去的吗?呵呵。”
“而且我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要付钱啊,我只不过说要‘请’你吃一顿,并没说我要‘付钱’,我的意思是‘带’你出去吃早餐,我慷慨充当你的司机,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酸酸的口气是慑人的冷淡,他的目光变得异常锐利,微扬的嘴角略带讽刺的笑意,这张帅气的脸孔所透露的表情倒映在我的眼底。
这是什么歪理?!什么“请”跟什么“付”的?!亏他连这种烂借口也编得出来,分明就是要压榨我的零用钱,总之就是要害我破产嘛!
知道自己拗不过他,我只能气呼呼地跺着脚走向停车处一边对他吼道:“那麻烦司机立刻送我回家!那种高级餐厅的昂贵食物吃得我闹肚子了!”
最后,星期日一整天我都处于垂头丧气的状态,当酸酸送我回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于是我倒到床上去打算睡午觉把早上不愉快的忘个精光,晚上就要为接下来星期三的小考努力温习了!
小测验很快就过了,第二天我们收到了测验的成绩,幸好这一次的分数还算理想,这三天的连夜苦读总算没有白费。
自从星期六的生日宴会结束之后,星期一上学时晓霞恢复了往常活力充沛的状态,只不过当我问起她那天晚上因走神而摔碎杯子的原因,她只是尴尬地朝我笑了笑,很明显的是在敷衍我的问题便转移话题说这几天会和晓耀为社团招募日的活动而忙碌,因此不能跟我一起回家。
晓霞不想坦言我也不强迫,但是那天酸酸、晓耀及赫鼓仨人之间所谈的事情依旧让我非常介意,因为我相信他们谈话内容中的主角一定是晓霞。况且晓霞那天在看见赫鼓之后态度也有些反常,不禁让我不停地猜想她跟张赫鼓之间的关系。
转眼间就是星期五的招募日。星期五的大学校园内热闹非凡,走廊大道上挤满今年度的第一批新生以及各个布置得色彩缤纷的社团档口。中午十二点刻,泰莱大学的课外活动招募日正式开始。每个社团的成员们正卖力展现独特的演技以吸引新成员的注目,一心希望更多新生们选择加入自己的社团活动好来增添社团名气。
昨天周主任交代于我跟张赫鼓俩今天负责带领一年一班的同学们参加招募日,再让他们当场依据自己的意愿决定参与哪个社团的活动。
虽然说是带领,不过同学们抵达走廊大道的那一刻很快便离队,总之大家都宁愿选择自己出动到处观看也不要跟随队伍一个部门接一个部门地去探究他们的实际活动,以下就是各位一年一班的同学所给予的原因。
巧乔说:“怎么周主任还要我们跟随班级队伍那么幼稚?这么幼稚又只有低等小学生才干的事情我绝对不干。”
精英组的眼镜女千荷说:“我们要求快速的进度,这样一个档口接一个档口慢慢观看根本就是在拖延宝贵的时间。班长,报名完毕后我还必须回家温习的。”
陈金狩那家伙摆出一副自傲的样子说:“一个个慢慢参观的话我们就免了,因为我早就已经跟他们几个决定进篮球社啦,所以看了别的也不会对我们起任何引诱作用。”
结果,根据大家的“合理”分析来作出所谓的“明智”判断,一年一班的十三位同学很快便默契十足地离开队伍,自行到处游逛。
美纱倒是被巧乔缠住不放,原本打算和我一起看看每一个社团到底有什么样的独特活动却被巧乔强行拉走,她只好不断向我道歉然后离开了。
现在所剩的,就是我和赫鼓俩人。
突然,赫鼓一脸内疚地跟我说:“小惠,那天真的很抱歉。”
“啊?那天?”他到底在为什么事情道歉啊?
“第二天我都听诗樱说了,就是在你的肩膀上睡着的事情。”提起那天晚上他跟我聊天聊到睡着的事,我惊讶发现赫鼓的双颊有一抹红晕散开来。
“嗯,那个……其实也没什么啦,我并没放在心上。真的。”我一脸认真地跟他说,真的不希望赫鼓会因此而觉得跟我相处起来很尴尬,因为这种尴尬很有可能会造成我们之间有距离,我不想跟赫鼓有这种距离啊!
“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一般女孩子都会很介意,但是你却相反。你真的很特别喔。”赫鼓冲我露出一个释怀的笑容,星辰般明亮的流光在眼眸里缓缓流动。
他说我特别,是在称赞我吗?我开始发现赫鼓这个人其实挺会哄人家开心的,只是他的方式都是很婉转并不直接。
“呵呵,没什么啦。这种小事我怎么可能会计较。”
我当然不会计较啦!可是只要回想起那天晚上张赫鼓的头靠在我的肩上睡着的样子和感觉就会让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瞬间感觉滚烫连连浮现于面颊,嘴角禁不住想要微微上扬。
从恍神中清醒过来,我发现我们俩人原地不动站在人潮拥挤的走廊大道上有些怪异,于是开始边环顾四周边问:“那么现在我们俩该做什么呢?是不是也应该到处去看看一下有什么社团可以参与?”
“也好,反正参与社团活动是必要的事,那就一起出发吧。”赫鼓听了我的提议亦点头附合,嘴角勾勒出一抹浅浅的笑容。
几乎逛完所有的社团档口以及目睹他们的精彩表演,到最后我仍旧未能做出决定到底该将时间和精力投资在哪个社团上。接近下午三点钟,走廊大道上的学生渐渐变得稀少,连中午灼热的阳光亦转变成凉风拂面的气候。
伫立在大道一旁的各种树木的千万叶片随着袭来的微风互相摩擦而引造出沙沙声,此时的天空是一片暗淡的灰白色,浮云笼罩整片天幕。
我和赫鼓坐在大道旁的长凳上休息,沉默不语的我们就这样静静地凝望行走的人们,疲倦感似乎已经开始侵蚀身体和脑袋。
总觉得最近发生了好多事情使我的脑袋无力思考任何东西,于是我开始低垂下头打瞌睡。
在我昏昏沉沉的状态当中,一阵悠扬的琴声从不远处飘浮而来,柔和抒情的旋律自然地传入了耳边,传达至那颗疲惫的心灵。
“这好像是小提琴的声音哦……”我喃喃自语,再抬头转向赫鼓说:“赫鼓,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不晓得为什么,那一首由小提琴所演奏的曲子很本能地抚慰我的心情,推动我循着琴声的来源去揭开它的优美。
“嗯,我现在才想起我们还剩音乐社还没去参观。据说他们正在招集五位成员,而且他们还特别邀请了上一届的前辈前来演出呢。”
我和赫鼓俩人边聊边朝琴声传来的方向走,不知不觉就已经走到了音乐厅门口。从大门的细小缝隙间望进音乐厅内,我望见了一位身穿黑色晚服,拥有一头乌黑秀发的女人正站在舞台的正中央。
她那高挺的鼻梁及红润的唇畔在灯光的照射之下显出诱人的亮丽光采,她优雅拉着琴弓的姿势亦衬托出一分华丽的气质,无论是琴声还是演奏者的外貌都足以慑人心魂,让听众为之倾情。
半晌后。
琴声停止,余音犹在。原本寂静的音乐厅内顿时四面响起洪亮的鼓掌声,有些同学甚至直呼ENCORE,似乎想要观赏更多精彩的演出。不过台上的那位女人只是缓缓拿下小提琴,微微向众人鞠躬后便从一名司仪的手中接过一个无线麦克风,具有女性成熟魅力的嗓音间接传开来。
“大家好,很感谢众多同学前来音乐厅捧我们音乐社的场。今天是泰莱大学的社团活动招募日,虽然没能够凑齐上一届的前辈们前来为大家表演精彩的演出,不过今天的小提琴演奏是我代替上一届的前辈们为大家献上热烈的欢迎以及深深的祝福。接下来有请今年度音乐社的社长陆晓霞来为大家解释入社的条件。”
话毕,我看见晓霞走上台阶跟那位女人微笑点头,然后接过那把麦克风继续今天的节目。
“刚才为大家带来的小提琴演奏是去年刚毕业于本校的钰美小姐,今天她除了担任演奏嘉宾以外,同时亦担任本社团今天招收新成员的评审者哦。不过今天招收成员的规定模式就是我们只能从十名报名者当中筛选五位成员,当然不包括我这个社长在内啦。那么从现在开始有兴趣的同学就可以前来报名,然后大家再依照次序作出一小段的精彩表演!要记得这一次我们的合格率可是很高的哦!祝大家好运!”
晓霞的话音刚落,音乐厅内便涌起一番风云般的涌动,看来今年度拥有最高名气的社团依旧掌握在音乐社手掌里呢。
忽然之间我想起了上一次晓霞不是告诉我要到音乐厅找她,说是要商量打工的对策吗?我都差点把这件事情给忘了。不过现在她应该在替社团活动忙碌着吧,该不该现在去找她呢?
忽然一记轻拍压在我的左肩上,当我误以为是赫鼓的时候,晓耀那开朗的微笑及眯成弯月形的双眼偶然浮现于我面前:“唷,文惠!你怎么待在这里不进去啊?刚才钰美姐的表演你肯定是错过了上半场对吧?呵呵,实不相瞒这次邀请她来担任演奏嘉宾真的很不简单,若不是诗樱费劲唇舌说服钰美姐的爸妈让她出席,否则我想她也不会再有机会在公众地方演出了吧。真得好好感谢诗樱呢。”
这个晓耀真的很热情啊,一见到我几乎把所有音乐社的内幕情况都说给我听了呢。
瞧他这副这副吊耳郎当的模样,我实在不忍心晓霞一个人在里头忙得东歪西倒的,于是我毫不客气地挖苦他:“晓耀,你怎么那么空闲在这儿晃来晃去?难道不必帮晓霞的忙吗?音乐社你有责任的不是吗?”
“哎哟,晓霞是钰美姐选出来的社长,音乐社的大小事当然由她来搞定啦。而且我可是有重任在身哦!不是你说的到处乱晃啦文惠。”听见我这般说法,晓耀则一脸不满地撅起嘴跟我作出解释。
“那是什么任务啊?那么重要到可以撇下你妹妹不管哦?”虽然对于他的回答我还是感到一丝不满,但是他说的“重任”吸引了我的好奇心去追问。
“那就是报名参与表演喽,哈哈所以我其实正在排着长龙啦,文惠你太迟钝了所以才没发现我前方的那些都是报名者哦。”晓耀嘻皮笑脸跟我说还不忘挖苦回我。
这时我只好装出一脸无辜又无奈地对他说:“晓耀你好记仇哦,就连这么小的事情你都要跟我计较哦。”
“哈哈开玩笑而已,文惠你别生我的气啦。对了,我跟你说个秘密哦。其实我们早就有两位固定的人选弹奏贝斯和当主唱了。所以待会儿那两位会装成普通的报名者前来报名,然后顺利让他们通过。嘿嘿。”晓耀以即夸张又明显的遮嘴动作细声跟我交头接耳,这样的他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才怪,而且我们俩靠得这么近很有可能会被其他女同学误会的啊,尤其是那些爱慕晓耀的女学生。
听完他的话我不禁惊呼出口:“什么?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啊?这样岂不是太不公平了吗?”
“嘘,小声点啦!其实我们这么做莫非只是想保持音乐社的完美形象和演出而已。要是我们随便筛选五名成员,但他们只是虚有其表的那不是更糟,更丢尽音乐社的颜面了?钰美姐曾经注射那么多心思在音乐社,我们身为后辈的当然不希望她的苦心就这样白白浪费。现在你可以理解了没?”
“总算可以理解一些了。那你肯定是担任音乐社的主音吉他手吧?另外俩位是谁呢?”我歪着小脑袋作出思考状,忽然间对那两位成员在一夜之间可以从枝头鸟儿变成音乐社高高在上的凤凰此事非常感兴趣。
就在这种时刻,主角会在不经意间登场到故事的发展之内。每每遇到这种状况的时候对方不是帅哥就是美女,这种时常在偶像剧发生的剧情现在居然在我身上上演了。
“小恶魔女,你怎么会在这里?啊,难道是前来排队奢望进入音乐社的?”
一把充满调侃及不屑态度的语气随着微风飘进我的耳鼓,不禁让我的耳朵产生一种酥麻的触电感。
我和晓耀不约而同抬头望去从身后传来的声音的主人,骇然发现对方竟是─
“酸……咳咳,李弘斯你怎么会在这里?”所以刚才我听见有人说“小恶魔女”这四个字并不是我的错觉啦,可恶的酸酸到现在还是跟当初没两样,居然开口闭口把单纯的我当成小恶魔女地叫着,听了真是讨厌。
他一手插进裤袋一手插腰的突然靠近我的面庞几乎只有十五公分那么短的距离,暧昧似的微笑荡漾在嘴角边:“怎么了?周末才跟你共享一顿‘甜蜜’的早餐,现在见到我就想假装跟我陌生吗?还是说你太想念我了所以在这里遇见我其实是很兴奋,只是不好意思表露出来啊?”
虽然我很讨厌他那充满恶意调侃的口气和刺骨的话语,但是他那张帅气却紧紧抿在一起的唇突然像被放大好几倍似的浮现在我面前不禁让我怔住,尤其是当我面对那双深邃的乌黑眼神更让我无法作出任何抗拒的举动。
酸酸的身后背着一个黑色的吉他形状的背包,今天的他穿着一件浅红色的长袖,一身简单利落的西装革履却能够将他那挺拔的身材展现得异常完美。
我惶恐地后退一步,晓耀忽然一把紧抓住我的双肩将我拉去一旁,再站在我面前摆出一副极度不悦的神情对酸酸说:“弘斯,拜托你没事情就理她远一点,说话有必要靠得那么近吗?真是让人看不顺眼的家伙。”
“陆晓耀,你又不是她的男朋友干吗那么护着她?还有,你跟张赫鼓那家伙将这个小恶魔女护在身后一模一样的举动,令人看了非常恶心。”被晓耀警告一番后,酸酸并没继续再跟我扯那些奇奇怪怪的废话,反而跟晓耀俩人陷入一场怪异的凝重气氛。
为了打破这种古怪的对峙气息继续在空中散开来,我脑袋灵光一闪地想起些什么重要的事便提及:“啊,怎么赫鼓不见了?刚才明明还在这里的啊。”
我原本以为我这番疑问或许可以起点缓解气氛的作用,谁料事情却演变成更加糟糕,尤其是晓耀在听见赫鼓的名字以后,他的双眼像是触电了一般立即眯成一条细细的线,从瞳孔中所散发出来的满是无可置信的质疑重复问我:“你说赫鼓?他在这里?”
“呃,是啊。刚才我们打算一起进去音乐厅的,我看我还是进去找找他好了。”
察觉到晓耀不对劲的面色,同时注意到酸酸那副居高临下的样子,还有就是自从刚才酸酸毫无预警地贴近我的脸以后,我一直都感受到一股冰冷的眼光正意味深长地直盯着我,侧身发现诗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酸酸的身后,只是我一直都看不见。
难道刚刚晓耀说的固定人选就是酸酸和诗樱?否则他们俩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还有酸酸背后的吉他让我更加肯定他就是那个贝斯手!那么诗樱岂不就是主唱了?
才刚要趁机偷偷溜走,酸酸突然大发雷霆地对我吼道:“不准你去!只要在我的视线范围以内你最好尽可能避免去找那个叫张赫鼓的男人。”
他跟张赫鼓有什么情仇根本就不关我的事好不好?他到底凭什么制止我的行动和自由了?
“为什么?”他为什么那么说赫鼓?怎么听都觉得他的口气就像是在说张赫鼓这个人很危险似的!我真的很不喜欢他老是处处针对赫鼓。
“我说不行就不行。总之我不喜欢看他缠绕在你身边。这是命令。”大概是注意到我脸上所呈现的不悦及不服之气,酸酸竟然放软态度,压低嗓子叹气地说。
当他看着我说这番话的时候,我发现他的眼底闪烁着一种微弱却明亮的光芒,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感情一样不让它透过真实的双眼表露出来,可是又抑制不住内心那股坚定的渴望,似乎在向我传达某种情感。
言归正传,那天他送我回家的时候,在我下车之前他的确有说过不准我在他面前提起赫鼓或者和赫鼓见面的话,真搞不懂为什么他那么限制我的行动和交涉范围。
这个酸酸真的是个麻烦大人物!如果不是那五千块的命运掌握于他的手中,否则我都懒得理他。哎……这种日子到底还要过多久啊……
“喂喂,李弘斯你可别欺人太甚哦。现在轮到我了,我进去之后要是你敢继续胡言乱语间接影响她的心情我肯定不会放过你。”晓耀的话里满是警戒的意味,他朝酸酸比了个割颈的姿势后便恢复往常的笑容迈步到台上表演他电吉他的专长。
其实我是不会理会酸酸刚刚提出的那个命令的,我怎么可能会因为他的一句话而选择离赫鼓越来越远?我们还是念同一个班级,还是班长与副班长的关系,要完全不交流不碰面是不可能的事。
这下我都懒得回应他了,总之我是不会答应他这种无聊的条件就对了。否则我可以告他侵犯人权及自由!
我,酸酸及诗樱是最后三名参赛者,因此当酸酸毫不迟疑地尾随晓耀走进音乐厅时,诗樱也紧紧跟上去,瞟过我的眼神绽放着柔和的流光而且还对我微笑,我想刚刚那个即冰冷又锐利的目光是我的错觉吧,诗樱是那么温柔的女孩又亲切,不可能会有那种表情的。
晓耀才走上台开始表演,那个可恶的臭酸酸又故意嘲讽我尽说些超级难听又非常惹人厌恶的话:“原来小恶魔女是真的要来表演啊。你有什么专长呢?看你身高不过只有158公分,体重应该有60公斤吧,像你这种哆啦A梦的身材到底有什么专长可以发挥我可真想见识哪。”
见我因为酸酸的恶言讽刺而生气得扭曲了的模样,站在酸酸身旁的诗樱柔弱插嘴,试图阻止他继续口出恶言伤害我的自尊心:“弘,别这样跟她说话。这样不太礼貌吧……”
意识到诗樱试图替我解围,酸酸的脸上又呈一副不高兴的表情挑挑眉毛朝她望去:“诗樱,我记得我说过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来管吧?放心吧,我只不过在逗她而已。要是小恶魔女感到不满意的话她随时都会反抗的。”
现在的我虽然很同情诗樱为难的立场,但是更重要的反而是晓耀到底什么时候替我报名了?我根本没打算参与音乐社啊,只不过和赫鼓一起过来看看而已,到底是为什么事情突然间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真是的,每次见到这个可恶的酸酸总不会有好事发生!
“小恶魔女千万不要想逃跑哦,晓耀都表演完毕走下台了,下一个轮到你啦。现在我可要看你怎么在这里尽做些丢人现眼的表演!”
酸酸像是完全看透了我的心思一样适时抓住了我的把柄,一点想要让我打堂退鼓的意思也没有。盯着他那双意味深长的眼神和微微上扬的嘴角,再说他刚刚竟然敢嘲笑我的身高和音乐方面的才华我就一肚子气!
这下我终于忍无可忍了啦!总之我要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他先前对我的看法才是最为理智的!你等着瞧吧酸酸,我肯定会弹奏出一鸣惊人的表演,让你吓得连嘴巴都合不上,下巴都掉到地上的!哼!
曲子的最后一个音符在演奏完毕后仍回荡在这所庞大的音乐厅。我缓缓睁开眼睛,骇然发现如今逗留在音乐厅内的除了晓霞、晓耀、钰美学姐、诗樱、酸酸以及刚完整演出的我,伴随着我们的就只有刚刚回响在空中的的萧邦的《玛祖卡A小调,第67巨著,第4号》。
“文惠你好棒耶!”第一个为我的演奏鼓掌的就是晓耀和晓霞。对于我的弹琴技巧,晓耀的眼神里流露出惊喜的欣赏和佩服的崇拜。
晓霞站在晓耀的旁边自信满满地给我打气:“是啊!放心吧文惠,你一定会入选的!”
“好了,李文惠你可以下来了。”担任评审者的钰美学姐坐在中央,轻扬起手意示着我下去。
啊,心里这个忐忑不安的感觉好不舒服,现在就要给我打分数了吗?我到底能不能够被接受成为音乐社的一分子呢?我不管啦,总之要是我没被承认的话岂不是要在酸酸面前丢尽脸了?不要啊~!
看见钰美学姐若有所思地托着下巴思考到底该不该承认我为社团的最后一名成员,晓霞在一旁焦急得苦苦哀求她让我顺利过关,“怎么样怎么样?钰美姐,她的弹奏水准还不错对吧?就让她过关啦!我们社团就只欠缺一个成员而已,就答应啦。好不好钰美姐?”
我的眼神在他们俩之间来回望去,心底下荡开一圈圈不安却又期盼的涟漪,害得我焦虑不已。
但是每当紧张的时刻来临时……
“厚~没想到小恶魔女还有两下子嘛,现在我暂且承认你那首萧邦弹奏得不错。”那个可恶的酸酸居然还摆出一副他才是评审者的模样朝我说,但是我看见了他的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
没加以理会他所说的话,现在的我只是认真期待着钰美学姐接下来会给予我的评审。我的右手紧紧握着左手的食指,仿佛这么做就能把所有紧张的情绪缓和下来。
过了十几秒钟的沉思,钰美学姐拿下刚才支撑下巴的手,轻叹一口气终于开口缓缓道:“好吧,既然音乐社只需要多一名成员久可以正式成立一个崭新的乐团……李文惠恭喜你,你过关了。”说完,她一脸满意的嘴角边绽放出温和微笑。
我无可置信地紧盯住钰美学姐那张亲切友善的脸孔,当她以肯定的眼神朝我点点头后,我的心间似乎有千万朵小花怒放,为我的成功兴风作浪鼓舞。
“文惠你听见了没有?钰美姐说你通过了!哇新生代乐团即将诞生喽!”晓霞看上去比我还要兴奋的拉起我的双手激动道。
听见我通过测试,晓耀居然激动得整个人朝钰美学姐扑过去紧紧拥抱她:“钰美姐,你是我最最最最爱的表姐了!我就知道最有人情味的就是你啦!”
“哎哟晓耀,我都快被你压扁了啦,你再不松手我就要变成煎饼了。”钰美学姐哭笑不得地说却引起了一阵哄堂大笑。
“啊不好意思!有哪里弄疼了你吗?”晓耀立即松开手左看右看钰美学姐,深怕自己用力过度。
看见如此焦急的晓耀我立刻扑哧一笑,现在的整个音乐厅内充斥着幸福温馨的氧气。
“切,白痴。”一声冷哼自某人的鼻间里传出来,如此冷淡傲慢的说话方式只属于那个人的独特性格。
“李弘斯─”晓耀被他这一股冰冷的排斥给惹怒,他的态度立即有360度大的转变直朝酸酸低吼。
欲向酸酸发火的晓耀顿时遭钰美学姐的阻拦,她对晓耀轻轻地摇摇头后缓缓走向酸酸,语气里满是说不上的感激之情:“弘,谢谢你肯答应我的要求,起码我还可以对当初没能够完成的梦想抱着希望。”
“哼,我才不想看见一副失去灵魂的躯壳在李家行尸走肉。”面对钰美学姐感激的言语,酸酸说话虽然仍带平日无情的讽刺,不过他的不知所措及微微泛红的双颊却是那么明显,尤其当他假装不屑地别过头去。
到底是什么事情能够让这样恶劣性格的酸酸跟钰美姐妥协呀?据我目前为止的了解,酸酸他应该不会加以理会不熟之客的请求吧?
“晓霞,酸酸怎么会那么乖乖地跟钰美姐妥协啊?他一向来都不是那种会对别人言听计从的人不是吗?”我的好奇心已经裸露到连晓霞都可以完全明白我这份质疑到底有多深沉。
“其实钰美姐是酸酸的亲姐姐啦!所以他才会那么……”话还没说完,晓霞犹如察觉到不对劲,目光随即变得尖锐,语气带着半信半疑问道:“等等,你说在说酸酸还是在说弘斯?怎么我听你讲酸酸的时候好像在讲弘斯似的?”
呃,糟糕!居然无意间在晓霞面前说穿了酸酸就是李弘斯了!惨了惨了,接下来我到底该怎么回答她即将发出的所有疑问?
“呃,哎……”我无奈叹了口气,下定决心告诉晓霞有关这件事情的真相,于是将她拉去一旁胆怯地说:“其实那一天我在咖啡馆得罪的人,就是李弘斯……”
“什么?!酸酸就是他?”晓霞的反应怎么比我预料中的还要大啊?她一脸不敢相信地眨巴着双眼,不断跟我确定酸酸就是李弘斯这个事实我到底有没有搞错,在我屡次三番作出点头的肯定后她才接受这个事实。
一想到那个五千块我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气馁地呜吟:“怎么办啊晓霞?那笔五千块……”
“五千块我替你还!反正他是我的表哥……”
晓霞才刚自告奋勇提出建议,却立刻被某人冷漠打断:“不行。陆晓霞,你不可以帮她还债。”
我和晓霞紧双双抬头朝前方一望,发现酸酸的脸近在咫尺,突然放大几倍的脸把我吓得后退两步。
糟糕!我们的谈话被他听见了!
“还有,李钰美就是我的姐姐,你有意见吗?”酸酸一手插进裤兜,浑身散发出王者般的气质,高扬起下巴俯视我说。
啊!钰美学姐竟然是酸酸的姐姐?
我一眼望向坐在前方不远处跟晓耀及诗樱聊天的长发女人,心里突然蹦跳出一种想法:难怪她会有那种冷艳的气质!但是看她跟晓耀说话的样子倒很亲切,还有刚才她对我微笑的时候一脸平易近人的样子,一点都不像酸酸这样狂傲。
趁我发愣之际,晓霞已经扑到我面前独自面对酸酸“为什么我不可以替文惠还债?她是我的好朋友……”
“不行,这个祸是她自己闯出来的,没理由要别人替她分担,你说对吗?”
晓霞的反驳最后还是被酸酸坚决打断,我知道他是绝对不会让任何帮助我的,因为他想看我辛辛苦苦奋斗赚钱来赔偿他的狼狈模样,好让他有机会继续恶整我、或打击我嘲笑我。
果然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不过当酸酸的目光转向我时,我忽然感觉有股冰凉爬上背椎渗入骨子里,在不自觉中我紧张地缩了缩肩膀,转过头避开他直视我的眼神。
成功在那股巨大的压力下转移视线,张赫鼓的身影忽然跃入我的眼帘,他径直走到我的面前挡住了酸酸盯着我的视线,不容置疑的口气有保护的意味:“我说过,她的事情我绝对不会袖手旁观,那五千块钱我也有责任。”
看见他每一次总在我被酸酸逼得无路可退的时刻现身救我,我的心里泛起一丝丝缠绵的感动,于是我情不自禁轻轻抓住他的衣角问道:“赫鼓?你刚才到底去哪里了?我怎么都没看见你?”
我感受到赫鼓的身子轻轻抖了一下,但是很快便恢复自如侧过脸微笑答:“没什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也进音乐社了。”
“真的吗?你进了音乐社?那么说刚才你是先进来报名,所以我才没看见你喽?”
张赫鼓进了音乐社啊!真的太好了!以后我跟张赫鼓相处的机会又多了!真的很开心啊!
可是开心的人只有我一个,酸酸听见这个消息后倒非常震惊,摆出一副不欢迎的样子皱起眉向晓霞求证:“什么?陆晓霞,这是真的吗?”
当我从欢乐的幻想中回神过来,我发现晓霞目不转睛地看住我,眼神里透露着复杂多变的情绪,眼眶里似乎有什么透明的液体在流动。
她似乎把酸酸的话当成耳边风一样完全置之不理,只是一直紧紧咬着下唇久久都没有启齿说半个字,最后干脆移开视线低垂下头,默不作声。
晓霞是怎么了?她为什么会突然露出这种表情?难道说她刚才就已经知道赫鼓被选中成为乐团的一份子的事了?可是她刚刚到底为什么会那样看着我?难道是我的错觉吗?我竟然在她的眼底里发现嫉愤的怒视,但也只是一掠即逝而已。
或许,真的是我的错觉吧。晓霞一直都是个很爱笑的女孩子,而且凭她向来大方的个性是不可能会有那种负面的情感出现的。她看待事物总是很开放,并不会像其他人一样为了小事情而介意或闹脾气一整天。
只是,只要有张赫鼓在的地方她都会保持沉默,甚至露出让人无法猜透的复杂表情。
“你这样就是在默认了,是吗?哼,没想到居然还得跟这种窝囊废混日子,我倒要瞧瞧你有什么音乐的本领。”
这个时候的酸酸也似乎变了个性一样,语气不仅满是不屑的嘲讽,他又像那天一样说了“窝囊废”三个字。
为什么大家都那么古怪?我真的不明白,这样的话大家能够相处得来吗?乐团讲究的不是和谐及默契吗?这样的大家,各怀心思及仇恨的大家,真的能够跨越沟通的阻碍吗?
张赫鼓倒不像上一次那样因为酸酸的讽刺而抓狂,只是自信满满地跨出脚步与他近距离对视:“李弘斯,我保证你一定会认同我的才华。”
转过头的时候晓霞已经不见踪影,但是下一秒钰美学姐便要求大家集合,形成整齐的“一”字排列。
“在此我正式宣布,D’YOUTH SAINTS 青春乐团将在陆晓耀、李弘斯、张赫鼓、李文惠及陈诗樱五名成员的加入以下闪亮诞生!”
晓霞站在我们五人面前的正中央,信誓旦旦地宣告这一次新生代乐团的成立之际,那双充满坚定自信的双眸在我们五人之间来回相望,难以掩饰的激奋及期待之情顿时在她那张白皙的脸孔毕露无疑。
太好了,晓霞还是往常的晓霞,果然刚刚是我多想了。
“你们接下来可要好好为乐团付出一分真诚的努力了,大家加油吧!我相信只要坚持不懈,你们终究能够站在那里的舞台。”钰美学姐走到晓霞的身边,以前辈的身份慎重叮咛我们这个初出茅庐的新一代乐团。
要维持一个乐团的和谐并非想象中的简单。除了必须依靠大家频繁的练习和心灵上的沟通,默契在这个组合里是无不可缺的。我的眼神从站在我身旁的赫鼓开始一个接一个顺势眺望过去,这一次每个人的脸孔出乎意料地深深刻在我的心里,而站在这个角度我仿佛看见了非同一般的他们。
第五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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