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turday 1 January 2011

《爱上摩卡爱上你》第三杯:意想不到事件。

  小惠?你怎么会在这里?未待我从痴想的发愣状态中回过神来,张赫鼓已经先主动打招呼。
  我才想问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花店里呢!而且手上竟然还抱住一大束的白玫瑰!
  等等,白玫瑰?我记得小时候玉蕾阿姨曾经教导过我一些花儿的花语,那个时候她说过红玫瑰是代表深深的爱,而白玫瑰是代表高尚纯洁。
  那么张赫鼓为什么会买白玫瑰呢?到底要送给谁?我相信刚刚在我和妈咪前来光顾之前招待他的人肯定是玉蕾阿姨没有错,而且玉蕾阿姨一向都会向买花的顾客解说花语,因此他一定是明白了花语才会选择购买这束白玫瑰的。
  可是他到底要送给什么人呢?我怎么突然间开始在这里在意起这种事情来了?
  小惠,你怎么了?张赫鼓再度轻声呼唤我的小名,而且还是他给我取的小名,我才迷糊地从恍神中清醒过来。
  发现自己有些失态,我羞红着脸飞快低垂下脑袋,尽量挤出一丝自然的口气:呃,是要用红色的礼品纸对吧?
  再昂扬起头,我努力平复自己激动的兴奋情绪,却还是无法阻止心脏剧烈地跳动。
  是啊。原来小惠也会这些工夫吗?真是厉害。张赫鼓笑容灿烂地称赞道,害我连耳根都腾地热了起来,感觉整只耳朵好像被火烧一样火辣。
  面对他的赞赏,我羞答答地停顿好一阵子,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的话,接着才继续说,其实我之前跟这家花店的老板娘学过一些手艺,虽然不怎么熟练但还是可以包出简单的设计。
  原来如此。你跟这家花店的老板娘很熟吗?还是说你其实在这里打工?赫鼓的疑问一个接一个地抛至而来,但是我也很有耐心地一一解释给他听。毕竟他询问起的是关于我的事情,而不是别的女孩的事,光是这样就足以让我乐融融了。
  不是啦,要是我在这里打工的话,或许就可以不必那么困扰到底该怎么凑出那笔五千块了。
  提起那笔五千块,酸酸的可恶面目刹时闯入当下充满幸福泡沫的脑海,毫不留情地驱走了我的明亮前途,把我卷入了黑暗的旋涡。
  察觉到我脸上的失落和担忧,张赫鼓的救星风范再度展现于我面前,助我一臂之力给了我新的信心和勇气:如果你不介意打工的话,我倒有很多地方可以介绍。
  真的吗?不过……”
  我知道你在担心些什么,尽管放心吧。那天我说好要替你承担这个债务就言出必行。所以,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会陪你一起去打工的。
  回想起那天在咖啡馆的赫鼓信誓旦旦地在酸酸的面前说要替我分担那五千块的天债,有种莫名的感动蹿入心脏,渐渐温暖整个心房。
  我对面前这个笑容如阳光般温暖照耀大地的少年毫无防备之心,只有满心的喜欢以及感激占据了我的思想及情绪,让我情不自禁地想要依赖他。
  谢谢你……”我抛以一个感激万分的笑容。除了向他道谢,我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来报答他对我的好。
  客气什么,小事一椿。张赫鼓露出洁白的牙齿笑言,然而他的笑颜在眼神瞥见了墙上的挂钟时微微收敛,然后带着几分正经的口气道:你可以现在替我处理好这束白玫瑰吗?因为我赶时间。
  跟他聊起天来我几乎都忘了现在必须做的事情,于是我内疚地跟他连续道了几次歉便急忙从他的手中接过那束白玫瑰,立刻进行工作。
  张赫鼓很安分地在柜台前方伫立着,仔细观察我的一举一动。老实说被自己仰慕的人这样盯着看自己的表现我有点压力,但是心里还是觉得甜滋滋的,好像自己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一样,或许他会对我刮目相看,然后发现我其实还有其他优点呢?
  最后,我采用了一条白白色的缎带绑成了一个蝴蝶结,工作就宣告完毕。
  当我把那束经过精致包装的白玫瑰小心翼翼地递给张赫鼓时,他边接过花儿边惊叹:妙手啊!小惠,你真的很会包装喔!不去读设计真的是太可惜了。
  张赫鼓的眼神里跳动着前所未有的明亮期待,嘴角微扬至一个好看的角度然后像是定格了一样缓缓道:她一定会喜欢的。谢谢你喔。
  原本陶醉于张赫鼓的甜言称赞的我在听见那一句她一定会喜欢的的时候,心就猝不及防地咯咚从高处落了下来。
  他说的话是不是意味着,他的身边已经有另一个她了?那个她,就是他喜欢的人吗?
  心里越是这么想着,我就越觉得整颗心揪成一团真的很难受,呼吸都变得有些刺痛。
  没有发现到我脸上的惆怅,张赫鼓只是不停地打量手上的那束白玫瑰,开心的笑容依旧停留在嘴角边。
  小惠,下次有机会跟你一起约会时记得告诉我关于你和这家花店老板娘的故事喔。我有兴趣知道。
  张赫鼓露出一个满心期待的笑容对我说,从他的眼底我看见了求知的欲望。
  付了钱以后,他并没继续再待在店内消耗时间,草草地对我挥手道别便踏出花店扬长而去。
  老天爷,原来我早就没希望了。那么为什么又要安排这场让人万分惊喜的偶遇,最后却又剥夺人家争取幸福的机会呢?
  失落地低垂下头,我坐回椅子上开始陷入混乱的思考中,心依旧在隐隐作痛。
  等等,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我那么在意自己到底有没有希望?难道我对他不只是存在着感激的感情吗?
  我开始搞不懂我自己了。就连心跳心痛的原因我都无法辩清,张赫鼓这个人到底影响了我多少的心情?

  张赫鼓离开后不久,我和妈咪也离开了玉蕾阿姨的花店。目前妈咪在花店的收获就是买了一盆迷迭香,但是向来比较中意假花的她还是买了一些艳丽又栩栩如生的假花打算回去做插花。
  接下来我们便向第二个目的地前进。
  闲逛第二站谷中城购物中心。
  虽然今天是周四,但是这所购物中心一向都有人潮涌动,情侣们亦非常喜爱前来此地约会。
  暂且将早上在花店里遇见张赫鼓时所产生的混杂情感抛掷脑后,我和妈咪俩人不厌其烦地从一家服装店再到另一家服装店逛。
  在每一家服装店里,我们母女俩优哉游哉地挑选着各自喜爱的衣服,花费在试穿方面的时间起码都有一小时那么久。
  终于成功抑制疯狂购物的行动,我和妈咪满足地拎着大大小小的购物袋毫无目的地地游走,一直到我们都觉得双腿开始发酸又肚子饿了,才决定找一家饮食店坐下来歇息一会儿。
  我们走进了一家专卖冰淇淋的店铺,店名为“Gelatissimo”
  妈咪知道我一向来最喜爱吃冰淇淋,但是只要有她在的地方她都不会让我吃太多的冰淇淋,因此我都是在外面跟朋友闲逛的时候也才会偷偷吃冰淇淋。
  妈咪,您今天怎么那么反常哦?平时您不是都不让我吃冰淇淋的吗?今天却……”我对妈咪投以惊奇的眼光发出疑问。
  嗯,妈咪今天心血来潮破例让你吃一次,要吃多少都可以哦。所以你要好好珍惜这一次的机会,可能下一次就没有了。妈咪用那讪讪的表情对我说,仿佛在引诱着我非在今天大吃一顿不可。
  坐在靠窗的位子,服务生前来点餐完毕便离开。
  冰淇淋还是大众最喜爱的甜点之一啊。瞧瞧人山人海的店内就知道这一家专卖意大利冰淇淋的“Gelatissimo”驰名中外。
  在等待服务生送来冰淇淋的同时,我有些发愣地望出店外流动的人群,脑海不禁浮现起今早在花店里遇见张赫鼓的情景。
  原本因为从天而降的能够吃冰淇淋的幸福瞬间转变成苦恼忧郁的惆怅,在心底蠢蠢欲动的渴求及好奇使我不得不去思考张赫鼓欲送花的对象到底是谁。
  或者我应该问问他吧?不过如果明天在学校问他的话会不会太突兀了?这样子表现会不会太明显了呢?
  就在我苦恼思考到底该不该问他有关送花的事,漫不经心的眼神依旧游走在窗外的人群中。
  忽地,一个熟悉的面庞意外地落入我的视线,首先我骇然怔住,但表情很快的从傻愣转变成惊喜再转变成失落,心情最后绝望地跌落谷底。
  能够让我的表情和心情有起起落落的变化,只有张赫鼓一个。
  他正亲昵地搭着一个翩翩少女的肩膀,动作极度亲密暧昧,少年脸上的笑容是阳光般刚毅的温柔,而少女的脸上则隐隐表露着娇羞的开怀。
  即便她拥有傲人的身高及魔鬼的身材,但是当她站在几乎有185cm高的张赫鼓的身边时仿佛变身成为一个小女人一样娇小玲珑。外表看似坚韧无比的她此时撒娇般依偎在张赫鼓的怀里,却无法从她的脸上捕获一丝尴尬。
  盯着少女白里透红的侧脸庞以及那张犹如天使般纯洁灿烂的微笑在她的嘴角边绽开,我的心下意识地感到自卑。
  身穿白色碎花的露肩连身裙的她拥有一头火红得自然的短发,飘逸的装扮却让她不失高雅,反而带出了一种柔和爽朗的亲切感。
  我失神般地打量着她,心底不禁感叹她动人心魄的美丽外表以及花儿般温柔的笑颜。可为什么我觉得她看起来有些熟悉呢?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她一样。
  缓缓将视线从她那张洋溢着幸福的脸移开,我的眼神触及到了她手中环抱着的白色玫瑰。
  好熟悉的包装及颜色呢。
  才在心底这么一想,我的大脑立刻回忆起了今早在花店里,张赫鼓要求我以红色礼品纸来包装那一束白玫瑰。而那个简单利落却不失大方的包装方式,正是我的杰作。
  此刻,我清晰听见了心脏重重地跳了一下,然后跳动率渐渐变得缓慢迟钝,脑袋一时炸开了锅使我无法正常思考,理智已经被忧伤的情绪以及眼前的场景给吞噬了。
  我在心底自嘲了两下,心想自己已经知道了那个盘绕在脑中的疑问的答案,明天我也不必苦恼该怎么开口问张赫鼓这件事了。
  因为,现在我亲眼目睹了受花者的动人美貌。
  最好的证据莫过于她手中的那一束白玫瑰,还有生龙活虎的张赫鼓的存在。但是这个证据却让我觉得非常刺眼,甚至引发心脏隐隐作痛。
  怎么了文惠?冰淇淋都快溶化了,赶快吃呀。外面有什么东西那么吸引你?妈咪的催促一时间把我的思绪拉回当下,我回过神看见妈咪正饶有兴趣地关注着窗外,她误以为今天有什么精彩的节目在外面的中央大厅上演着。
  连冰淇淋都送来了我却没有察觉到,可见我的注意力是完全专注在张赫鼓和那个少女身上。
  嗯,没有啦。遇到熟人而已。我假装毫不在乎地吃下一口咖啡巧克力的冰淇淋,润滑可口的冰淇淋迅速溶化在口中,甜中带苦的浓厚咖啡巧克力味在舌尖蔓延开来。
  当我再次望出窗外的时候,张赫鼓和那个少女的身影已经消失无踪,一切又恢复到了络绎不绝的人群画面,仿佛刚刚那暧昧却刺眼的一幕从未出现过,空气中恢复成充斥着热闹的喧哗声。
 
  随着傍晚时分的到来,成片成片的云朵被浸染成鲜艳的橙黄色,下山的太阳依旧不屈不挠地折射出亮丽却柔和的黄昏。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七点,我拖着有些沉重的身躯爬上楼梯,有气无力地拖着缓慢的步伐走回房间。
  洗完澡以后我软趴趴地栽到床上去,连晚餐也不吃就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这个时候软绵绵的被单似乎成为了我今天唯一的慰藉。
  现在我的心情像是悬在半空中一样摇摆不定,内心还在惦记着今天所发生的一切。
  盯着天花板的白织灯发愣许久,我的双眼终于发出微疼的酸涩,于是我才将呆滞的眼神转移开。
  当我的双眼不经意扫过书桌时,视线忽然停留在书桌上一个白色的小袋子。
  我走过去打开来看,里面装着的是整齐折叠的红色外套。
  思绪又飘到前天张赫鼓在咖啡馆适时地拯救了我的画面。
  为什么我的整颗脑袋都是张赫鼓?
  我到底是中了什么毒呀?为什么有关他的一切可以那么轻易地勾起我的好奇,却也可以那么轻易地摧毁我的自信,甚至可以那么轻易地让我为芝麻小事难过一整天。
  我无奈地拉开椅子坐下,仍然敞开着的窗户有晚风吹进来,扑到面上感觉冷冷凉凉的,纱帘则柔和地轻轻飘荡在空中。
  趴在书桌上又开始发呆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阵清脆悠扬的铃声传入了我的耳边,打破了我的神游。
  挪动身子躺到床上,手机屏幕依旧闪闪发亮着,来电显示著名晓霞两字。
  夜深了,她怎么还会打电话给我?
  想着想着,我已经按下接听键。
  文惠你睡了吗?我是不是惊醒你了?电话那头的晓霞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啦,还没睡呢。这么夜了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听见我精神奕奕的回答,晓霞兴奋地在电话中喊道:太好了!既然你还没睡就陪我说说话好不好?我此刻的心情纳闷得很,而且今晚严重失眠了。
  我大概可以幻想晓霞垂头丧气的样子,想必困扰着她的问题肯定不小,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害你东想西想的,结果你睡不着呀?
  就是啊!坦白说,昨天在你的教室门口,我好像遇见了一个久违的朋友,但是又不太确定是不是他。晓霞犹豫地说,语气中透露着复杂交错的情绪。
  回想昨天在课室原本笑嘻嘻的晓霞突然情绪大变,猛然跑到门口的样子,还有她的双唇一开一合地呢喃着某个人的名字,我开始怀疑她口中所指的朋友就是那个能够拨动我的心弦的少年。
  那么你有办法联络到对方吗?或许亲口问他会比较好一些吧。其实我真的不知道该给晓霞什么建设性的回答。
  我跟他三年没有联络了,而且他已经换掉了所有能够联系到他的方式。三年前的事,我有口难言,希望你可以体谅,虽然我并不是刻意想要隐瞒你。
  晓霞唉声叹气的,一口完全不想提起往事的语气只是简简单单地带过,但是也很郑重地向我道歉。
  嗯,我明白的。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解不开或无法放下的事,希望那些事总有一天可以被风带走,也让风带给你们新的开始。
  我的话似乎给晓霞带来了一点安慰的作用,她的语气已经不像刚刚那么无力而不知所措,反而换上开朗的心情迫急向我提起一件事。
  对了文惠,这个星期六你陪我去参加一个好朋友的生日会好不好?我和晓耀都会去,到时候你跟我们一起去就行啦。
  咦?不太好吧?况且你的朋友我又不认识,我这样去的话岂不是当了不速之客?感觉怪怪的。
  不会啦,那个女孩很热情的。况且这一次会有很多人去,因为她的父亲都邀请了生意上有来往的伙伴出席,她的父亲借由自己女儿办生日的理由顺便举办一场交流会,因此这一次的宴会其实还满盛大的。
  听晓霞这么一说,原来是某家千金的生日会啊。那种场面肯定会很隆重吧?我只不过是个平民老百姓,去到那种地方的话不晓得能不能够适应其优雅的气派。
  我看我还是不去比较好吧,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似的。想了想我还是拒绝晓霞的邀请。
  哎哟文惠你就陪我去嘛,我真的不想一个人去啊。况且如果我一个人去的话,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个久违的朋友。听说这一次他好像是特意从日本飞回马来西亚出席这场生日会的。文惠你不要抛下我一个人啦!说着说着,晓霞的声音突然变得非常可怜无助,低低抽泣着苦苦哀求道。
  哎,她这是在强迫我陪她去吗?虽然我并不讨厌那种场面,只是觉得自己是个不应该在那种地方存在的人。可是我又放心不下晓霞一个人面对现实的命运,因此最后我还是软下心答应了她。
  好吧,这一次我就陪你去啦。但是我觉得你还是通知生日的女主角一声,说你会带朋友过去比较好。如此一来我可以避免不必要的尴尬,而且才能放心地陪你去啊。虽然说我答应了晓霞的要求,但是心底还是蠢蠢欲动着强烈的不安。
  电话那头的晓霞听见我的答应立即欣喜嚷道:我就知道文惠你最好了!谢谢你啊!有你陪我,我就不会那么害怕了。
  见她开心成这个样子,我不禁被她的兴奋带动起原本郁闷的心情,没好气地笑了一下。
  今晚我们的通话就到此告一段落。结束通话后我把手机丢到一旁去,整个人卷缩在厚厚的被单里试图索取一些温暖。
  夜已深,深夜的月亮显得格外冷清却很明亮。在这清冷宁静的夜里我终于有了倦意,于是我缓缓覆上沉重的眼皮准备入眠。
  虽然我的脑袋还是不可抑制地不停想着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但是疲惫的身心却成功征服了我,使得我昏沉沉的便睡了下去。



  第二天一觉醒来,我的脑袋总感觉晕旋,浑身都感觉滚烫,心想这是不是发烧前的症状,但我还是没去理会那么多,毕竟今天最让我头大的事情就是待会儿见到张赫鼓到底该怎么面对他。
  上完了周主任的课,跟我同桌的美纱被巧乔叫去陪她上厕所,因此我打算趁这个空隙将那个装有红色外套的白色小袋子递给张赫鼓。
  踌躇了好一会儿,我才鼓起勇气大胆迈出脚步走到他的课桌前,外套我已经清洗好了,那天真的非常谢谢你的帮忙。 
  不必谢,应该的。倒是你,还记得我们昨天的约定吗?张赫鼓微笑着接过袋子,洁白的牙齿仿佛在反射他的自信和亲切一样。
  啊?我愣愣地望着他,瞬时被他的笑容给迷惑,什么昨天的约定我都忘个精光了,整天就只是在意他跟那个少女的事情。
  张赫鼓倒是笑得更加灿烂了,弹指敲了我的前额一下,啊什么?昨天在花店里你明明答应过我,有机会要告诉我你跟老板娘的故事的噢。
  经他这个动作我顿时脸红起来,心里的小鹿开始乱撞,欲冲破心房的围墙。
  你的额头怎么那么烫?是不是发烧了?才触碰到我的额头一秒而已,张赫鼓却可以感觉到我额头上的温度。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以一种质疑却肯定的口气问我,一丝操心闪过他那双深邃的眼底。当他欲再度伸手抚摸我的额头时,我不明所以地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于是他的动作僵硬在半空中,微微睁大的双眼像是惊讶我会做出这种害怕的举动。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破解我跟张赫鼓之间的尴尬气氛的是刚回到教室门口的夏巧乔。
  原本正在跟美纱说笑的她突然脸色大变,一脸不屑地在我和张赫鼓之间来回望去。
  张赫鼓缩回刚刚垂在半空中的手,丝毫并不想要回答巧乔的无聊问题,假装若无其事地继续把玩着手中的手机。
  知道自己无法从张赫鼓那里套出什么话,巧乔只是恶狠狠地瞪着我,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闪烁着不为人知的嫉愤。
  在这种状况之下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所幸下一节课的教授已经抵达教室,巧乔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踩着那双5cm高的高跟鞋走回座位上坐下。
  一天的课一眨眼便很快过去了。
  中午十二点烈日当头,猛烈的阳光透过叶片间的空隙往地面投下斑斓的阴影。
  这种时候正直午餐时间,只见学生餐厅里挤满了一窝蜂似的学生排着长龙。
  上完课后我走到校园的湖边找个有树木遮掩的阴凉地方坐下,等待晓霞致电而来。
  不久前她传了简讯过来说放学后有些琐碎事要办,我们相约好一点钟在湖边见面然后才一起回家。
  我面朝湖泊,望着那潭幽深却宁静的水面,思绪却飘到老远的宇宙,今早在课室里的一幕幕又涌现在脑海里。
  张赫鼓,既然你有了女朋友,那为什么还要跟我有近距离的接触?
  说什么昨天的约定你牢牢地记在心里;还有你昨天所说的会跟我一起打工的让人感动的话,还有你刚才暧昧的举动又算什么?
  明明你昨天就将那个漂亮的女孩搂在怀里与她亲密,当时我还看见了在你脸上闪烁的欢乐,既然如此为什么你还要对我那么体贴,引诱着我更加靠近你?
  心里顿时五味杂橙的,张赫鼓那张让我心动的笑容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他的温柔带给了我感动,但是昨天那一幕却也让我椎心泣血。
  我到底为什么要那么在意他的存在和有关他的一切?
  我真的想不通,也希望自己不要想通。
  李文惠,你现在也好把事情一五一时地说清楚了。一阵狮子般的凶狠吼叫惊扰了我,立刻将我从悲伤的情绪中拉回现实。
  朝声音的来源一看,我转过身子发现夏巧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我的身后,而她正在用一双恨不得把我给生吞活剥的眼神直盯着我。
  望见如此凶神恶煞的她我不禁打了个哆嗦。偶像剧里那些泼妇似的女孩在面对情敌的时候面目狰狞的样子我虽然看惯了,但是当自己真正遭遇到了这样的女人我还是会感到心惊胆战。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此刻我的脑袋机警地发出警告,那就是能离这个女孩多远就离她多远!最好我可以躲到冥王星去,我才不想跟她这种人扯上任何关系。
  好啊你,看来对你低声下气也是徒劳无功,非得胁迫你是不可的了!我好心地再浪费口水问你一遍,你跟赫鼓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今天早上他对你笑得那么暧昧?而且我还看见了他伸手似乎是要做些什么!你倒是说给我听听呀!要是你不说,我就把你推进湖里!巧乔放声嚷道,我这才明白她原来是为了今早我跟张赫鼓说话的事而彻底被激怒,因此现在才会来找我理论。
  面对她的迫胁我倒是不以为意反而觉得很可笑。我不认为这个女孩子的性格会恶劣到哪里去,对于她的个性我只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喜欢她每次说话总是带刺的方式,因此我只是惯性地保持着普通的防备心态去面对她而已。
  我跟他只不过就是班长及副班长的关系。我冷冷地说,胸腔却感觉到一股冰冷正在蔓延。
  是啊,我跟张赫鼓只不过是班长和副班长的关系而已,因此俩人互相协助是理所当然的,互相关心……也是正常的……不是吗?
  昨天那个少女的存在已经彻底地让我无法痴想自己跟张赫鼓或许是不同于班长与副班长的关系,抑或是普通朋友的关系。
  李文惠,你不要撒谎了!看你这副样子对他根本就不只是抱有同事之间的心态而已,我看你压根儿就是喜欢上他!我劝你还是快点告诉我实情,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张赫鼓?巧乔对于我的答案非常不满,一副一心想要把我逼进死胡同问个彻底才肯罢休的样子。
  这个时候我突然间开始起疑,为什么放学了美纱没有跟她在一起?难不成她是故意甩掉美纱的跟随而特意来找我问话的?
  我没有撒谎!你喜欢张赫鼓是你的事情,请你不要牵扯到我的身上。
  我已经不想跟这个女孩多说什么,虽然现在的我无端端被她追问一堆奇怪的问题已经惹得我够不耐烦的了,但是怯懦的我气势顶多只是提高嗓子跟她说话,其余的我还是无能为力。
  话毕,我打算对她视而不见、置之不理,走到树下欲弯下腰拎起我的包包,打算昂首阔步离开这个地方。
  见我完全无视她的怒吼及命令,巧乔十足像个疯婆子一样不停地呐喊,你!你给我站住!今天没把事情说清楚我是不会让你走的!
  我以为她得不到我的回应会就此放我一马然后气呼呼地转身离去,但是我万万没想到接下来的悲剧竟然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巧乔气愤得直跺着脚,然后我听见了她那双高跟鞋发出迫急的步行声,高跟鞋一步接一步地踩在地面的时候发出了吧嗒、吧嗒的沉闷声响,仿佛在告知主人怒不可遏的心情。
  巧乔从身后一手拦住我的肩膀以便阻止我前进的步伐,但是经她那么一抓,肩膀上的肉突然被她的修长的指甲掐进去,引发一阵刺痛。
  不仅如此,大概是她的愤怒亦传输了某种强大的力量致她的手臂上,因此她将我猛然抓住的那一刻使我猝不及防地向后倾斜。
  我慌张地想站稳脚步,但是身体却不听使唤地乱了节拍,最后我的身体在以一种疾速的速度往湖泊里倾倒。
  我大惊失色见情况不妙,本能地想要抓住唯一能够拯救我的巧乔的手,但是在我跟她的双手几乎成功交握的瞬间却成为擦而过的悲剧。
  扑通─”
  一声沉重的落水声毫无预告地响起,我的身体渐渐在以一种缓慢的速度沉淀下去,但是这种缓慢却成为了我毕生最大的恐惧!
  虽然我的游泳技术还不算差,可是我最畏惧的就是深不见底的水池啊!况且天知道这个湖泊到底有多深啊!我只知道我的双脚不停地在水里用力踢着,这种动作持续了几秒钟却依旧没感受到湖的底面!
  不、不是我干的!我、我没把你推下水!不是我啊!
  在我的头脸尚未完全沉入水里时,我听见了站在岸上的巧乔正惊惶失措地乱喊乱叫,我想杀人犯这三个字已经爬上她的头顶给了她无形却巨大的压迫和惊骇,因此她才会如此语无伦次。
  救命啊!我歇斯底里地喊出声,趁意识还是清醒的时候试图在水里做出挣扎。
  可惜下一秒身却体变得更加沉重无力,上等的棉质T恤是良好的水性导体,现在的我已经完全沉浸到水中,使不出任何向上游的力气。
   一直到脑袋已经失去了拯救自己的清醒意识,我的身体忽然松懈地瘫软下来,任由自己不停地沉入水底深处。

  当意识再度恢复清醒的时候,我的鼻子首先嗅到了一阵异味,多半像是消毒水的味道。
  缓缓睁开迷糊的眼睛,我一时之间无法辨认出自己到底身在何处,可是背部以下的软绵布质让我大概有了头绪现在的我正躺在床上。
  哼,终于醒了。
  一声闷哼清晰地传进耳边,我这才回忆起自己刚刚被夏巧乔一揽,整个人失去重心跌入湖里。
  原来我还没有被淹死啊。
  睡够了吧?真是的,遇上你准没好事!那一声不屑的厌恶再次回荡在耳边,我微弱地侧过头一看,发现床边坐着一个浑身湿答答的少年。
  他的眉头紧促着,当他发现我的眼角触及他的时候便很快从我身上移开视线,湿漉漉的头发还有水珠顺着一根额前细细的发丝滑落下来。
  少年沉默了半晌才带点别扭的口气说:不过,没事就好。
  我用力地眨巴几下眼睛试图适应眼前这般明亮清澈的光线,更想看清楚此刻坐在我的面前翘着二郎腿的人到底是不是幻觉。
  李弘斯……仔细打量他一番,我震惊地以犹豫的口气喊出这个令我畏惧的名字。
  我的债主啊!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李弘斯有些咤异地看着我,但是嘴角边很快就浮现一抹媚笑,目光好奇地调侃道:哼,连本少爷的名字都知道了,你是不是也进了我的粉丝部啊?还是说你自从上一次在咖啡馆碰到我了以后便对我一见钟情,所以到处打听我的大名?
  Oh My God!怎么会有这么自恋的人啊?哪有人这么称赞自己的?
  我本想辩驳,但是依旧虚弱的身体及干涩的喉咙不容我气势滂沱地开口,最后从喉咙间勉强发出来的只是沙哑的声音。
  谁料这个恶魔般的债主大少爷却意外体贴,他起身倒了一杯温水然后将其递到我的面前,握着一下子会让手暖和些。等一下再喝吧。
  对于他的友善和体贴我有些受宠若惊,但是心底还是不免担忧着,毕竟那一天杀气腾腾地对我吼叫着要我赔偿的人就是他。
  接过杯子,温热的水仿佛真的起了一点暖和的作用,可是在喝下水的那一瞬间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依然握着手中的杯子,我用力撑起双臂想要倚靠在床头坐直身子,我看了一眼李弘斯湿透了的衣服,意外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感觉温暖许多,并没有在湖水里的时候那么冰冷。
  于是我下意识地动了动自己的衣服,骇然发现今天穿来上课的衣裙都不见了,现在我穿着的是典型的病人白衣。
  你你你……我的衣服……”发现事情的不对劲,那一瞬我的脑袋立刻炸开了锅,语无伦次地指着李弘斯。
  该不会是他……
  当我猛然抽气的时候,李弘斯像是明白我要说什么一样适时地开口否定我内心的想法,喂,不要胡思乱想好么?本少爷才没兴趣看你这个小叮当的身材。衣服是在医务室工作的其中一个女护士替你换上的。
  听了他的解释我显然松了一口气,但是刚刚他说我是小叮当的身材是在讽刺我吗?哼,再说了,我的身材到底和他有什么关系?我才不需要一个外人来批评我的身材呢!
  没注意到我脸上的恼羞成怒,李弘斯朝我递来一个冷若冰霜的眼神,翘起单薄的嘴唇满口不屑地鄙夷道:瞧你这个平民,人家救了你一命也不会说声谢谢。真不懂得你的道德休养都抛到哪个星球去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这么说刚刚是他救了我?
  当然是他救了我啊!要不然他怎么会无端端全身湿透的出现在医务室里?而且我竟然还那么幸运地被他拯救起来。
  呃,被他拯救也不晓得是件好事还是坏事呢。
  不过我可以逃过一劫、大难不死就该谢天谢地了!管对方是谁,小时候老师教过做人要报答别人对我们的恩情,所以即使这一次对象是讨人厌又让人畏惧的酸酸,说到底他还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还是应该要报答他的。
  谢谢你救了我。况且看见他那一身湿漉只有一条毛巾披在他的肩上,我还是深深地感到内疚。
  此时我缓缓低垂下眼睑,脑袋突然蹦跳出一个可笑的想法:为什么救我的人不是张赫鼓?明明他才是我一直认定的救星,但是现在这个霸道的恶少爷加债主却成为了更重要的恩人。
  我不由得嘲笑自己的荒谬想法,心情却像刚才跌入湖中时缓缓沉陷下去的身体一样渐渐变得失落。
  对了,为什么会是你把我救上来的?我忍不住地问了他一下,而且对于他适时出现的舍命救人的时机还是让我感到冥冥之中老天爷的蓄意安排。
  为什么偏偏就是他?而不是路人甲乙丙?这么想着,我不禁在心底闷闷地叹了口气。
  你这是什么口气?你以为我很想救你吗?为了你我可是又倒霉了第二次呢!前几天在咖啡馆的账还未跟你算清,现在又把我搞得这身狼狈!为什么每一次遇见你准没好事?切。
  酸酸忿忿不平地抱怨起来,从他的口气中我可以感受到他有多么激动,一次又一次平白无故地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也难怪他会气成这样。
  对不起……”面对他的愤然,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胆怯地低垂下头,连声音都开始颤抖。
  看见我一脸自责的样子,酸酸也不像是第一次认识他的时候那么嚣张无情,最后他还是勉为其难地说,事情过了就算,自己也并不完全是个见死不救的人。
  随意带过这个让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及不知所措的话题,酸酸狐疑地挑挑眉问道:倒是你,为什么会那么笨手笨脚地一头栽到湖里去?
  他这么一问顿时让我语塞了半秒。他居然还说我笨手笨脚?明明我就是被人不小心推进湖里的!但是现在想想一下,又好像真的是自己笨手笨脚,可要是夏巧乔没使出那般力气拉住我,我怎么可能跌进水里啦!
  你跌进水里的时候有个女孩大呼小叫冲进咖啡馆,一见到我就拼命拉着我说要救人,结果我还搞不清楚状况就被迫跳下水把你救上来了。说,你到底是怎么跌进水里的?
  酸酸的眼神有种不容反抗的火焰正在燃烧,我假装无视他的探究目光,转移话题问:那么那个要你救人的女孩现在在哪里?
  其实我还在怀疑那个求人帮忙的女孩是不是巧乔,毕竟她应该会良心发现自己只不过是毫无蓄意间接把我推进湖里而已,而且我想她喜欢张赫鼓的感情应该还没有到憎恨我的地步。
  鬼知道那个女孩在哪里啊?她刚才跟着我把你送到医务室来之后,当医生跟我确定你没事了,转眼就不见她的踪影了。
  巧乔应该是个胆小怕事的女孩吧?即使平日再怎么张狂放肆地以言语重伤别人,但是遇到这种很有可能不小心杀了人的窘境时她难不成还不在脚底抹上油然后逃走?她总算还对得起良心叫人来救我呀。
  见我没作出任何回应,酸酸倒是匪夷所思地说了一句:可是怎么看着看着就觉得她很眼熟啊?跟我的粉丝部的主席夏巧颜长得有几分相似呢。
  我原本心想今天的事情大家安然无恙就好,反正巧乔也不完全是见死不救的恶劣女孩,可是经酸酸这么一提,他的疑虑和质疑却统统否定了我的想法。
  我偷瞄他拖着下巴沉思冥想的样子,他一脸努力地挑眉揣测对方的身份时,突然让我觉得情况大大不妙。
  不会吧?他那么快就发现了巧乔身为弘斯粉丝部女主席的妹妹的身份?我还记得前天进教室的时候她还夸张地说自己有多幸运自己的姐姐是粉丝部的女主席,而且她的姐姐还跟李弘斯的青梅竹马感情非常要好呢。
  其实这些也是我道听途说的猜测而已,可是这些毫无证据可言的推测却非常有逻辑地让一片片的事实吻合地相拼在一起,像是一个完美的结论揭发起不为认知的真相一样。
  酸酸到底为什么那么在意将我推进湖里的罪魁祸首?难道他想要帮助我?顺便让那个罪魁祸首得到相当的惩罚?
  这种奇怪的好笑念头在脑袋一闪即逝,我连忙否定了自己这般古怪又不可能的发生想法,心想这个男人根本不会去理会那么多,因为他看起来并不像是个爱管闲事的人。
  一阵晕旋袭击而来,我用手轻揉一下两边的太阳穴,脑袋竟开始感到有些疲惫,而我已经不想继续待在这个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的医务室,一心只想回家好好休息一番。
  想到回家我就想起了晓霞,一直优哉游哉的我猛然起身欲寻找我的手机。看了一眼面前的挂钟,我骇然发现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
  天啊!我到底在这里昏睡了多久?晓霞还不把我找得急死了?而且她肯定意想不到,我人现在就躺在医务室的病床上!
  仿佛能够看穿我的心思,酸酸倒扯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嘴角坦言:幸好你的包包并没一并落进湖里,否则我看你损失可大了。
  没闲空顾及他的话语到底是蕴含着嘲讽还是其他别的意思,我的眼珠迅速扫遍医务室的各个角落,试图寻找包包的影子。
  结果我终于瞥见了一张圆桌上正摆放着熟悉的灰色包包,想要走下床去拎过包包时,酸酸已经捷足先登起身走过去将包包拎起,再走到我的面前递给我,既然你没事了我想我没有义务继续逗留在这里。到外面的阳台或者是对面的一间小卧室找一个叫莉子的女护士吧,你的衣服估计已经晒干了。
  我接过包包点头致谢,话毕他便推开医务室的房门径直朝外面走去。
  他的脚步是那么地优雅,不紧不慢的态度使他看起来有种扬眉吐气的高傲。即使浑身湿透了的他依旧散发出另一种令人慑聂的冷漠,这样的他简直就是个冰山王子。
  一直到酸酸的身影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回魂似的急急掏出那架心爱的白色I-Phone,目光略微傻愣地盯住显示着十通未接来电还有五条未查信息的屏幕,打开一看全部都是晓霞的拨电及传来的简讯。
  张赫鼓,没想到真正开始认识你的这些天,我却不幸地因为你而差点把命给丢了。

第三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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