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ursday, 13 January 2011

《爱上摩卡爱上你》第八杯:渐渐清晰的情愫。

  轻轻地扭动门把再走进病房,李弘斯那张安详而平静的面容既刻映入我的眼帘。
  他此刻的面色堪比雪白的床单一样毫无血色,只有均匀的呼吸声飘荡在这间私人病房里。
  我仔细打量着面前这张平日嚣张霸道的男人的五官,他长长的睫毛覆盖着那双原本大而圆的眼睛,散发出一种孩子气息,轮廓分明的脸型更让他拥有一种坚定的男子气概,单薄的嘴唇因为缺少水分的缘故略显干燥,即便如此苍白憔悴的他依旧非常好看,毫无挑剔之处。
  如果硬要从鸡蛋里挑骨头的话,那就是他长得有点过分消瘦了。不晓得为什么看见如此脆弱的他我的心竟会猛然揪紧,由衷希望他会赶快好起来。这样想着想着,眼泪又不自觉欲夺眶而出。
  是不是觉得我很帅……轻薄而悦耳的男嗓音在这寂静的夜晚里打破了原有的沉重。
  真的是有够自恋了你。真没眼看……”虽然我嘴上是这么说,但我是故意转移视线好让自己有机会抹去从眼角溢出来的一小滴泪水。
  我这么做是为了掩饰自己为他伤心难过的事实,谁料他冒然吐出这样一句话:你今天……还不是为了我哭吗?那么快就转性……?还是说……你,不想看到我……果然我还是……早一点赴黄泉好了。
  我看我还是不要待在这里听你的连篇鬼话了!我坦诚自己已经被他这种说法给激怒了,具体原因我不清楚,只是知道当他这么说的时候我的心难过得几乎快要窒息。
  或许从认识他到现在我从未见过他如此脆弱吧。一直以来他在我的眼里是那么居高临下,仿佛任何人都不得抗拒他的圣旨一般,那么骄傲自满的一个人居然会在我的面前展露出他焦虑不安的一面,这样的他顿时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在我的大脑主动命令我的四肢起身离开的时候,我的手腕忽然被某个冰冷的东西拉住,虽然力道非常轻盈,但是我能强烈感受到那只手的主人的心意。
  我微微侧过头发现是李弘斯那只插着针管的手,心底又泛起一丝不明所以的绞痛。
  ……有话想跟你说……”
  好吧,我承认,弘斯那双像小狗狗一样苦苦哀求的眼神已经完全打动我的心,甚至操控了我的大脑意识,最后我只是沉默回到椅子上坐下,开始听他娓娓道来。
  我们第一场LIVE表演结束后,我就要去法国了……”
  咦?去法国?这一瞬我仿佛听见了心脏狠狠地咯登一下,而且还跳漏了半拍。
  ……具体时间,就是七月……但是……在那之前,我不准你离开我的视线……尤其是你的债,都还没还清……”弘斯说话的速度跟今晚的时间流逝一样缓慢,听进心里有种令人颤抖的冰凉。
  听他突然谈起这些东西,我总觉得这一切都来得太快了,导致我瞬时间无法吸收而消化不良,最后索性沉默以对。
  你没哼声,我当作是你答应了……”
  我抬头凝望面前这个憔悴的男人,心底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我到底希望他离开吗?他要是离开了不是更好吗?不会有人强迫我去圣爵殿做那种繁忙而重大责任的工作,更不会有人口没遮拦地说出伤害别人的言语。这样岂不是如我所愿了吗?
  我看着李弘斯勉强挤出一丝想要让我放心的微笑,接着他便安静地睡去了。
  我愣愣盯住他,丝毫不想将自己的视线从他的身上移开,一直到自己开始犯困,紧接着我就昏昏沉沉地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小睡不久,病房外传来了两下轻巧的敲门声顿时惊醒了我,我轻轻抬起沉重的眼皮朝房门望去,房门被打开之后缓缓步向我的是晓耀。
  晓耀,刚刚去买奶茶怎么买得那么久才回来?都已经九点钟了。我边揉揉双眼边抬起手腕看看表上的时间,这才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
  刚才我在回来医院的路途中碰到诗樱独自在街上行走,我放不下心便送她回去,而且她刚刚告诉我你可能还留在医院,所以我折返回来看看你是不是还在这里。晓耀瞥见弘斯已经进入熟睡当中,深怕吵醒他一样连声量也变小许多,否则没有人送你回家,李伯伯和李伯母一定很担心。 
  嗯,我也该回去了。可是没有人守在这里照顾他行吗?拎起放在桌子上的包包,离开病房前我回首多看他一眼。
  放心,今晚我会留下来看护他的。其实刚才我们并没有通知他家人关于他入院的事,毕竟他跟他的父亲关系非常生疏,而且他的母亲又比较容易操心,所以我们决定不通知长辈。我先带你去吃点东西再回去吧。李伯父那里我已经跟他交代清楚了。
  晓耀一一交代着,在这种时刻我突然发现晓耀虽然年龄比我来得小一年,但是他非常擅长照料朋友,而且做起事情都让人省下不少心,是个很有责任感的男孩呢。
  今天的夜晚显得好漫长,或许是因为下午发生了这般不愉快的事件导致大家的心头被蒙上片片乌云,即使多么想要挤出一丝笑容都好像不可能任务一样艰难。晓耀带我到医院的食堂吃了清汤面,便送我回家了。
  回到家的时候已将近十点钟,爹地妈咪依旧在客厅边看电视边等我,但是他们完全没有责怪我早出晚归,反而只是露出一脸欣慰的笑容要我早一点回房休息。
  晓耀有告诉他们关于弘斯进院的事情吗?这一点,我并不知晓。
  洗完澡出来,我立刻躺到床上去窝在厚重而柔软的棉被之下,睡意顿时袭击我的脑袋。透过右边那扇布置着洁白透明的窗帘的窗户,水灵灵的月光柔和地钻进来洒落在地面上显得如真如幻。
  我凝视着那轮高挂夜空的明月胡思乱想着今天所有的一切,最后沉沉地睡下去了。


  星期一,李弘斯正式出院了。诗樱也因此翘了一天的课到医院替弘斯办出院手续,中午十二点毫不怠慢地赶到大学的音乐厅来跟我们集合,准备进行第一场练习。
  据晓霞说,这次我们D’YOUTH SAINTS是为了替626日的酒店管理系的大三学生的毕业典礼而筹备,钰美学姐身为他们的前辈答应会为他们带来一段精彩的LIVE演出,地点就在她向往已久却没办法实现梦想的那个地方─MOONLIGHT LIVE HOUSE
  大家看见李弘斯的面色渐渐有所改善才放下心头大石,但由于他才刚刚出院的缘故,因此钰美学姐也不敢让他太过操劳,况且他还必须到圣爵殿处理公务,所以这几个星期以来都答应让他提早结束练习。
  想当然尔,我亦跟随李弘斯一起提早结束练习啦!但是我并没想象中那么幸福可以直接回家好好睡上一整个下午,反而必须到圣爵殿报到然后继续干苦力的活儿。
  今天当然也不例外。
  六点钟一到,圣爵殿的大厅就再也没有任何人出入,每一个在这里过着劳碌命的女孩最终认命地趴倒在地。
  累死了累死了,这种日子到底还要过多久啊……”
  我靠着那些柔软的沙发跪坐在地上喊着,暗自在心底数算着我已经在圣爵殿打工了一个月,接下来我还有三个月的日子要挨,才能够把债务还清。
  我忽然想起某一次听见晓霞和晓耀说的圣爵殿的规则之类的东西,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勇气去问英姐关于这件事,而且跟我一起工作的女仆们完全没有提起这么一回事,好像之前我所听过的条规都只是无凭无据,道听途说而已。
  一个甜美可爱的女孩拖着脚步幽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有气无力地说:文惠你就好啦,听英姐说你只是在圣爵殿工作四个月而已,等合约时期一结束你就自由了!我们恐怕就要一辈子被关在这种华丽的鬼地方工作了。
  既然你都懂得说这里是鬼地方了,那么为什么还要继续留在这里打工呢?
  鬼叫李氏所经营的这家圣爵殿并不是普通的餐厅啊?当初他们开始征聘服务员时所付诸的月薪包括花红有两千块耶!这么好康的工作谁不要?那个甜美的女孩听见我的疑问后继续解释着。
  但是听她这般口气貌似在说,她们非常不幸地被骗进这种鬼地方干事了。
  此刻我由衷产生一种同病相怜的怜悯之情,替这班女孩感到不幸啊。
  就在我欲昏睡过去的时候某个女孩快步向我走来传达:李文惠,英姐传叫你到更衣室见她一面。
  听到英姐两个字我不禁立刻从刚才犹如毛毛虫的软绵绵姿态站直身子,确定自己摆出应有的仪态之后才敢迈出脚步朝更衣室走去。
  英姐这个女人的威力和权力可不是纸上谈兵而已,还有她那副眼镜背后充满杀气的严肃眼神足以让人屏住呼吸,连步行的脚步声都在不经意间放轻呢。
  刚巧抵达更衣室外面,英姐像是有强烈的感应一般立即打开房门从更衣室走出来,此时的她已经换上一身休闲的T恤及牛仔裤,连平日上班时所配戴的眼镜亦消失得无影无踪,面上多了几分年少的清纯。
  看见如此简朴却不失高贵气质的英姐我不禁在喉咙间吞了吞口水,要是她再年轻十岁的话肯定是个无可挑剔的大美人吧!
  发现自己直盯着她发愣有些失态,我不好意思地低垂着脑袋调整好脸上该有的表情后再抬头迎上她的目光:英姐你找我有事吗?
  英姐的嘴角边挂上了一丝淡淡的浅笑道:薪水都不想领了吗?即使你想在这里做义工,我们圣爵殿可不想这么不守信用噢。
  英姐将一个浅褐色的信封递到我面前继续说:一个月的薪水都在里面了,总共一千三百五十块。她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要我加油,便离开圣爵殿。
  耶!终于领到薪水了!这些都是我的血汗钱呢!只不过要把这些辛苦挣来的血汗钱统统都交给那个恶魔李弘斯我就像被针刺破了的汽球那般泄气。
  丁铃铃……”手机忽然在这个时候响起,到底是谁打来的电话呢?
  我按下接通键后便听见那把让我心跳加速的声音:小惠,你现在工作结束了吗?
  是赫鼓!!!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准备跟赫鼓说话的时候忽然听见那个该死的臭酸酸蹦跳着出来大喊着:小恶魔女,你从英姐那里收到薪水了吧?
  听见酸酸高亢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我猝不及防地用手遮盖住话筒,眼珠慌张地张望四周决定走到另外一条走廊继续这一通即惊险又惊喜的电话。
  喂,赫鼓啊……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我用手捂住嘴小心翼翼地问,真不明白现在我到底在紧张担心些什么。
  嗯,你现在有空吗?我想找你一起吃晚餐……”
  赫鼓在电话那头显得有些犹豫,是紧张吗?还是他担心我会拒绝他呢?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赫鼓跟我都似乎保持着普通朋友的距离一样,或许该说是同学之间的友好态度吧,我们俩都不敢太冒然靠近对方,却又在彼岸微笑相望。
  听见他主动约我吃晚餐我欣喜若狂地猛点头答应他:嗯,有空啊!那么我们要去哪里吃呢?
  我拎着手机在当下努力思考着到底该去哪里吃一顿才好,毕竟女孩子家不能选择气派太高贵,价格不菲的高级餐厅吃东西,但又不能随随便便地吃没品味的东西,至少要在一些温馨舒服的餐馆享受晚餐时光才是最佳选择啊!
  小惠,我去接你好不好?在我沉静下来思考晚餐地点的同时,我想赫鼓他应该犹豫很久才决定说出以上这番话吧。
  这下我语塞了,赫鼓说要来接我!我又不是瞎子更不是白痴,李弘斯对赫鼓的敌意我难道还看不出来吗?不行不行,要是酸酸又碰上赫鼓的话不晓得又要说些什么难听的话了。
  最后我决定使用了唯一一条策略来对付当下的状况,那就是擅自作主然后不让赫鼓有选择的机会:呃,要不然我们去上次那家咖啡厅吧?我比较喜欢那里噢,而且靠近我家,我很快就会到了,不必麻烦你来接我啦。就这样咯,待会儿见。
  挂了电话我顿时松口气,才要转身回到更衣室去换下这套累人的女仆装,一个修长而消瘦的身影立即跃入眼帘,再往上一看就是那张努力压抑着负面情绪的沉闷面孔。
  他,刚才都听到我跟赫鼓的对话了吗?
  刚刚你跟谁通了电话?酸酸压低嗓音,口气里透露几分认真的意味。
  怎么办?到底该不该告诉他呢?如果我说出口的话他会有什么反应?
  见我半晌都默不作答,酸酸放弃般无心再继续追问然后缓缓道:偷听你说话真的很抱歉,但是你要去的咖啡厅我相信我知道在哪里。我送你过去吧。
  话毕,他便转过身朝后门走到私人停车房去了。
  哎,李文惠你到底在意些什么?你答应和赫鼓干什么都跟这个家伙无关啊!
  还有一点……我发现自从弘斯受伤那一次,他的脾气变得温和了些,而且我甚至发现,我对他已经没有以前那么讨厌,更减少了叫他的花名的次数了。这一切到底有什么正在静悄悄地产生变化?
  刚才李弘斯居然还会跟我道歉,换作是之前的他肯定会大发雷霆不停地追问我到底跟谁做了什么事情去,但是今天的他却格外反常。到底是为什么?他是不是,开始在改变了……

  我以为弘斯说要载我去咖啡厅的事情只是开玩笑而已,但是没想到他却认真地履行他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承诺,安全将我送到那个我来过无数次的咖啡厅。
  下车的时候我试图从透明亮丽的玻璃窗户偷瞄赫鼓到底到了没,看见他果然已经坐在在咖啡厅里的某个角落,我尽量安抚自己这份阴魂不散的紧张窘状才敢推开咖啡厅的木制大门跨步走进去。
  等很久了吗?拉开椅子坐下的同时,我一脸歉意地问正无聊地搅拌着那杯热腾腾的白咖啡的赫鼓。
  不会。刚才是李弘斯送你过来的?赫鼓只是对我抛出一个浅浅的微笑,秀气的眉宇间隐约露出淡淡的阴影,仿佛在告诉我不要试图逃避他的疑问。
  ……是啊。我怯怯点头,随后便向服务生点了我最最爱的摩卡。
  那么刚才我在电话那头听见他跟你说话是真的喽?赫鼓的眼底有股明显的质疑,但其实他已经非常肯定这件事实了。
  我惊慌失措了。
  赫鼓真的都完全听见了……
  怎么办?都是那个臭酸酸害的!呜呜,老天爷求求您别再让赫鼓继续问下去了,我真的有口难言啊……
  小惠,我真的很希望不管什么事情你都会跟我分享,我真的很希望自己可以分解你的负担。赫鼓缓缓抬起眼皮,我从他的瞳孔中看见了一种坚定的意念,这一双蕴藏着许多不能说的秘密的眼眸正在以一种无形的音波跟我进行心灵的对话,使得我的心脏猛然跳漏了半拍。
  当下沉默对望的我们仿佛与世隔绝,任由周遭的小小喧哗交谈声不停地在空中弥漫开来,但是我的耳朵像是患上了耳疾般完全接听不到外界的喧器,而表上滴答游走的时针却悄悄地滑过每一分每一秒。
  我深深地屏住呼吸再缓缓吐出来,好像这么做才会获得十足的勇气向赫鼓全然坦白:其实弘斯他介绍我这份工作完全出自于一片好意,况且那里的月薪大约是一千四百块,才工作那三小时的时间就有这笔数目的工钱领,更何况我不能随随便便到外面打工啊,否则被爹地妈咪发现的话他们肯定……”
  未待我说完话,赫鼓就自顾地打断了我的话,温柔体谅的语气在真实中听起来有几分飘忽:我都明白。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我不喜欢你隐瞒我任何一件事。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第一天在大学的咖啡馆遇见你的那一次之后,我就再也没办法对你置之不理了。
  ……?赫鼓刚刚……都说了些什么?
  在一阵混乱之中我迅速整理储存在脑袋里的记忆片段和各种资料,然后拼命地回想起残留在记忆库里的赫鼓的真心表白。
  自从第一天在大学的咖啡馆遇见你的那一次之后,我就再也没办法对你置之不理了。
  他刚刚是说了这句吧……我没听错吧?真的没有听错吧?
  见我处于发愣而且呆滞的状态当中,赫鼓的眼睑缓缓垂下:说这种话还是吓着你了吗?真的很对不起。
  从神游状态中回到现实的我连忙澄清道:没有没有,并不是这样的。只是……听见你说这种话我还是有一点受宠若惊。
  一直静静地凝望我的赫鼓毫没来由地扑哧笑出声,随即一声动听的哈哈大笑声在我的耳膜上震响。
  我一脸疑惑地盯着面前这个拥有健康的黝黑肌肤的男人,咤异发现原来他的笑容也可以这么明朗。
  你、你在笑什么呀?对于连续大笑了一分钟的赫鼓我实在无法忍受好奇心的驱使及纳闷的迷惑,清清嗓子便开口问。
  终于赫鼓开始制止自己突如其来的爆笑,做了三次的深呼吸才缓缓回答我的问题,但他的嘴角边依旧露出一朵倘若夏日里肆意绽放芬芳的向日葵似的和煦微笑:小惠,你刚才说的话真的出乎我的意料之中诶,我好高兴,真的。
  这种话冒然从眼前这个亲切温和的大男生的嘴里流露出来,我不禁感觉到自己的耳根似乎正在微微发烫,心里的小鹿不由自主地胡乱蹦跳,害我现在不知道该将眼神望哪儿摆才好,头垂得低低地吸着杯中的摩卡。
  夕阳西下,光鲜亮丽的彩霞已经将辽阔无际的蓝色天幕覆盖,驱逐了先前炎热得令人发晕的午后时光。
  玻璃窗外的街道上被镀上一片晶莹耀眼的金片,闪闪发亮的地面和橙黄色的晚霞重叠在一起的顷刻间合影成一幅唯美的画图。
  咖啡厅里的纯咖啡的香味四溢,但是从中我好像嗅到了一股并非苦涩却异常香甜的味道自我的杯子里散发出来。


时光一点一点地流逝,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原本单纯简单的大学生活在“D’YOUTH SAINTS”的创立之下及弘斯的出现以后转变成马不停蹄的忙碌。
上完课后大家就必须到音乐厅报到,然后进行两个小时的音乐练习,练习结束了我就必须跟随弘斯到圣爵殿去执行我的任务,而他就会在那里的办公室像小蜜蜂似的勤力处理公务,傍晚时分才送我回家。
  自从那一天和赫鼓相约在咖啡厅里吃晚餐之后,我跟他的关系亦渐渐越来越要好,甚至比往常联络得更频繁。
  每天晚上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的时候,赫鼓总会很准时地发了简讯过来叮咛我多点休息,有时候还会在简讯的最后一句加上好想念你这四个字,而每当我一看到这一行字眼的瞬间身体不禁僵硬了一下,但是心脏却格外欣喜地狂跳着,就像心田的花儿都鼓舞起来。
  在课室里我和美纱依旧是同桌同学,赫鼓仍然和巧乔坐在一起,但是巧乔跟赫鼓就像是好不相识的陌生人一样。
  有好几次我看见巧乔试图跟赫鼓搭话,但是都被赫鼓拒于千里之外,而且只要巧乔坚持缠住他,他都会还以冰冷的眼神让她知难而退,最后巧乔只好悻悻然地走开。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三个月,就在某一天巧乔徒然性情大变,一直都在赫鼓面前努力建立乖巧形象的她最终像个决堤的水坝般,将前所未闻的怨恨及不服统统在我们一年一班自修课的那个时间暴发出来。
  我没办法再忍受了啦!寂静安分的课室忽地传来巧乔猛站起身的呼喊声。
  其他同学都像只备受惊吓的鸟儿一样扑扑地眨着眼睛以不悦又恐惧的目光盯向那个拥有一头公主卷发的傲慢女孩的身上。
  夏巧乔,你现在已经严重打扰大家的自习时间了!好好地干嘛大呼小叫?真像极一个疯颠的病人。第一个胆敢和巧乔作对的精英组里的眼镜女孩冷冷地抛出这一句话,面上不带任何一丝表情地只是专注于握在手上的课本说。
  张雨珠!面目因为一句疯颠的病人而变得狰狞的夏巧乔气得脸上的青筋都已经明显地暴露出来,但下一秒却突然意味深长朝我望过来:你刚刚说的最后一句话恐怕我承当不起呀,在这里有某个人比我们更来得合适才对!话毕,那双漂亮的双眼皮大眼睛里闪过一丝永远都无法平息的怨恨敌意。
  巧乔,你是怎么了?好心上前慰问的美纱焦虑地关心道却遭来巧乔的敌视:林美纱,我跟你说你最好少跟李文惠在一起!她这个彻头彻尾的狐狸精!
  我愣愣地看着巧乔一手恶狠狠地指向我边对美纱说,在美纱以疑惑的眼神在我和巧乔之间来回对望的时候,我发现我的心底竟然有把怒火正熊熊燃烧着。
  这个夏巧乔今天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她刚刚居然说我是彻头彻尾的狐狸精?她那张乌鸦嘴简直就是含血喷人!
  夏巧乔,你为什么这样说我?我不记得我有做过惹你不满的事情。虽然此刻的我怒气冲天,可是碍于颜面的关系我仍旧友好地放低身段压低声量地反问回她。
  哼!像你这种人又怎么可能会承认自己做过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你要装傻对吧?那我就成全你,当一次好心的人来告诉大家你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女孩!
  巧乔就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狮子气得暴跳如雷,浮现于嘴角的是一抹等着看好戏的冷酷笑意,我镇定自若地看着她那张嘴到底会吐出什么象牙来,尽量使自己的情绪别被她的阴谋计划给牵动起任何一丝涟漪。
  李文惠,你会到李氏家族所经营的圣爵殿打工其实是为了要接近弘斯学长对吧?让诗樱学姐及弘斯学长没办法继续婚约的人是你,让弘斯学长狠拒个性柔弱气质优雅的诗樱学姐也是因为你,让诗樱学姐活在被爱人拒绝的痛苦深渊之中的更是因为你!诱惑了弘斯学长再来诱惑张赫鼓,你这个彻头彻尾都在装模作样博取同情的狐狸精!
  我的身体在听见那些冷言冷语以后微微颤抖着,随着巧乔愈来愈高亢的声量,我发现班上的同学正用着一种即震惊又无可置信的眼神凝视着我,大家就好像在观看一个小丑如何献丑一样,有些同学已经在跟旁边的同桌同学交头接耳地谈论起这件事了。
  我相信,我泛白而微微颤动的唇畔及手头无力却紧张地抓紧成的拳头已经出卖了我自己,我承认自己被巧乔的话给牵动起一直努力压抑着的情绪了,她成功达到她的目的,她要的视觉效果了。
  世界仿佛在我的面前崩塌一样沉重地压倒我,不容我有任何一丝喘气的机会。在这个黑暗的世界里,所有人都离我远去,站在我触摸不到的地方幸灾乐祸地大声发笑看着我这一场悲剧,一个打从心底想要拯救我的善良人士都没有。
  我听见了……混乱的思绪正在呐喊着救命,渴求某人可以走到我的面前对我伸出援手,对我说这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恶梦,只要握着他的手继续前进就会找到梦的出口,然后一切就会回归正常的原样。
  可惜,事情往往不会如人所愿。
  我几乎绝望了,这一刻我只想闭上眼睛不再去看,捂住耳朵不再去听任何会让我胸口深处犹如玻璃制成的心灵重重地被摔得支离破碎。
  在我陷入极度的自我沉思的世界之中,周遭的一切倘若沉浸于深不可测的湖泊里,最后悄无声息地平静躺在湖底里。而我,整个人仿佛亦被这个隐形的旋涡席卷进去了一样,缓缓地沉沦下去……
  夏巧乔!如果你继续在班上造谣而造成小惠心理上受到创伤的话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突如其来的怒吼,熟悉而好听的嗓音忽地飘进我那只几乎被湖水淹没的耳畔。
  手腕突兀地被人狠狠拉过,踉跄的脚步让我不慎跌进某个人的怀抱,温暖而踏实的胸膛像镇定剂一样为我不安的心跳带来平定的安全感。
  我泪眼模糊地抬起眼皮,一滴泪水自眼角随着面庞悄然滑落至下巴,水灵灵地溅洒在对方紧紧握着我的手背上。
  映入模糊不清的视线里的,竟是那个一直都在保护我的少年赫鼓。
  他的眉头紧促皱起,黑色分明的瞳孔里瞬时流露出许多难以言喻的不舍及疼惜。
  赫鼓,即使你的嘴角连想开口的意思都没有,只要有你那双关注我的眼神就足以驱走我的难过和窘迫了。
  张赫鼓!你竟然为了这个什么都不是的狐狸精拒绝我?!我到底有哪一点比不上她了?!我就不相信你不会后悔不选择我!恍然中我听见巧乔就像一只烈犬一样胡乱对赫鼓吠叫着,一双充满仇视的心碎眼眸却在我的眼里一网打尽。
  赫鼓全然无视巧乔的大呼小叫,反而优哉游哉地替我收拾起课桌上的书本和文具,拎起了我和他的背包之后便光明正大地跨出脚步走出课室。
  在我们消失在课室门口的前一秒钟,最后赫鼓顺道回答了巧乔的疑问自傲地说:小惠有一项你永远都不会有的优点那就是善解人意!
  我被赫鼓牵着手跌跌撞撞地走出课室,回首的时候看见了巧乔发了疯似的尖叫着:张赫鼓!你居然为了她拒绝我!你居然这样单刀直入地刺伤我的心!张赫鼓你会后悔选择她的!
  巧乔的哭喊声逐渐在走廊的尽头消声匿迹,赫鼓拉着我走进电梯后直接上到E栋教学楼的最高处天台。
  打开那道铁制的小门,原本阴暗的走廊乍然之下有大片大片的光明涌进视线,显现于我的视野的是辽阔的湛蓝天幕,雪白的云朵宁静而悠闲地在上空稳稳地飘浮,倒映在瞳孔里的全然是毫无参渣一丝杂质的单色晴朗。
  天台就像是个禁地一样不曾留下有任何人来过的痕迹。明朗化的天色似乎暗地里和高楼处清新的空气产生一种微妙的效应,暖暖的微风扑面而来的感觉让我稍微神智清醒了些,眼角的眼泪亦慢慢地凝固了泪痕,使得我整张脸部都感到特别僵硬。
  赫鼓只是沉默伫立在我的身旁不到一米的距离,自从刚才他在课室里把我从那堆陌生而排斥的鄙视中救了出来,我的手却一分一秒都没有空落的迹象,只有赫鼓微微加强力度的宽大手心似乎在传达支持及爱心,让我的心情渐渐平伏下来。
  每当我不开心的时候,我都会来到这里抬头仰望这片澄澈的天空。这里对我而言就像是另一个梦幻的世界一样,从来都只有晴朗得让人没办法一直面对着它落泪难过的蔚蓝天际,因此我那号称可以拍黑人牙膏的洁白露齿的笑容很快就可以重展在脸上了。
  赫鼓将他这个秘密之地告诉我了以后,还非常不客气地对自己吐槽起来。
  听见他这么毫不介意形象地奚落自己我还是压抑不住而呵呵地笑出声,赫鼓大概是被我的笑声感染似的侧过脸庞深深地凝望着我,慢慢收敛起他刚刚的哈哈大笑,随后嘴角边又浮现一抹漫不经心却足以惊动我的弱小心灵的欣慰笑容。
  小惠,接下来我所要说的话你一定要听好。赫鼓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神动人而明亮地眨巴一下,然后很自然地扶着我的双臂对我说。
  我裂嘴笑开来挖苦他:什么话必须摆出那么慎重的表情呀?
  赫鼓的瞳孔里瞬间飞扬着异常坚定的神采认真坦言:做我的女朋友吧,小惠。我会一直守护在你身旁。
  刹那间赫鼓给予了我一个真实而温暖的拥抱,我们俩谁都没再开口,赫鼓更不会因为期待我的答案而焦虑不安地盯住我看,因为他刚刚坚定不移的口气已经替我做了这番决定。
  赫鼓,谢谢你。
  我的喉咙间多了几分沙哑的声线,恢复自我意识时才惊骇发现原来感动的泪水早已从眼角倾泻而下。
  赫鼓缓缓松开我,眼珠溜了一圈再将视线固定在我的身上堆起满脸笑容说:那么,我就当作这是我当天把你送进医院,你的恩人所对你提出的要求喽。不得反悔,知道吗?
  原本因为难过而感觉有什么东西堵着的胸口随即舒适安定下来,心灵终于找到了属于它的归属之地一样释然,最后我边点头边笑开来。
  仰望头顶上的蓝天白云,我真的很感谢老天爷让我遇见了每当我落难时总会出现救我的救星。
  最幸福的事,就是赫鼓和我的心意此刻已经达成相通的共识。
 

  走廊大道上的人群拥挤着行走到各个校园角落的餐馆,热烈迎接午餐时间的到来。赫鼓毫不遮掩地牵着我的手让我紧紧跟随于他的身后,虽然在大学校园谈恋爱是再也平凡不过的事,可是赫鼓毕竟是我的初恋啊!难免还是会忍不住紧张的啊!
  我娇羞地低垂下脑袋任由他牵引我向前进的方向,但是因为拥挤的人潮使他一点一点地抓紧我娇嫩的手,像是深怕我会跟丢一样。
  走在后面还不抬起脑袋,小心等下撞到墙喔!一直专心在前方的人群里寻找行路缝隙的赫鼓忽然微侧过面颊,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带有些许玩弄的意味看着我说。
  我有点无法理解他话中的话,但依旧抛出一个放心的自信笑容说:有赫鼓你牵着我,我怎么可能会撞到墙啦。
  话刚落音,赫鼓突然来个紧急刹车,原本悠闲地走在前面的他毫无预兆地止步,害紧紧跟在他的身后的我没注意到而狠狠撞上了他的背,鼻子立刻发出一阵疼痛的感觉。
  好痛!你干嘛停下来啊?前面发生什么事了吗?我揉揉略红的鼻头,好奇的口气中略带抱怨的意思。
  赫鼓倒是颇有兴致地得意扯了嘴角奚落我:诺,现在不是撞到墙了?
  原来你在作弄我!一下子我就恍然大悟,哭笑不得朝他骂去,看见我嘟起小嘴的赫鼓却起跑到音乐厅去,肆意的放声大笑瞬时引起周遭同学的注意,这下我顾不得什么淑女形象了,气呼呼地追着他跑。
  不愧是身手敏捷,体魄十足的运动员,赫鼓一起跑便的不见了踪影,一直到我气喘吁吁推开音乐厅的大门,一个明朗的天真笑容在我眼前显得无比闪亮迷人。
  我现在才发现原来小惠你的体育真的不行呢,没一公里你就缺氧了。
  我认输了,但是你刚才那样子真的把我的鼻子给擦伤了呢,赫鼓。我没好气瞪了他一眼,继续一口一口呼吸着空气。
  让我看看。边说,赫鼓便微微向前靠得我更近,距离几乎不到十厘米的我们俩两双大眼互相对视。
  或许是刚刚倏地奔跑起来才会导致我的双颊发烫,可是当赫鼓毫无预兆地将他的脸贴近我的时候,我依稀听见上一秒恢复正常心跳的左心房,现在却突兀地咚咚加快速度。
  只是有点红肿而已啦,也没什么大碍。发现赫鼓其实专注凝视的是我的双眸而不是检查鼻头是不是疼得很厉害,我立刻别开脸娇羞地说。
  眼珠借此机会溜了溜,一个熟悉而陌生的身影忽地在我的视线里放大好几倍,即使看不清他的脸孔,从他的身上所散发出来的一股淡淡的清香气息仍旧那么地令人迷恋。
  我抬起眼皮往上一看,身旁这位穿着一身色泽柔和的苹果绿的西装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似乎已经站在那里许久一样注视着这一切。
  刚刚我和赫鼓之间的亲昵动作果然让他看见了吗?为什么此时我突然那么担心了?而且甚至在深渊般的心底希望他的出现只是我的幻觉。
  我无缘故感到一丝慌乱,面上同时浮现出窘迫的神情,一心想要躲避弘李斯那双炙热得让人捉摸不透的眼神。
  或许我在期待,原以为弘斯会像往日一样开口说些冷言冷语,可是他今天的沉默离开却出乎我的意料之中。
  李弘斯就这样走了。
  我怔怔地对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发呆,即使舞台上的白色灯光把他照耀得如此耀眼,可是我却深深地从他的背影感受到了他内心深处的一股悲凉,仿佛被遗弃的小孩一样无助。
  随后跨入音乐厅的是诗樱。
  她瞥见了站在门口一边的我和赫鼓一眼之后,只是对赫鼓勾起一个浅浅的微笑,像百合一样温柔亮丽的笑颜上有种我看不懂的表情正在流露。
  反而我的存在对她而言像空气一样,不晓得是否没有注意到我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她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就径直朝舞台中央走去了。
  心底泛滥起一丝不易被任何人察觉的绞痛及愧疚,之前从巧乔的嘴里所散布出来的残忍话语仿佛风儿撩起的轻薄纸张一样盘旋在我的脑海。
  怎么了?又想起不开心的事了吗?赫鼓温柔的语调瞬间平息了我内心浮现的涟漪,担忧的眼神是如此诚恳地注视我,深怕自己将视线转移片刻都会让他很不安。
  我的心忽然变得暖暖的,于是我绽放一个温和的笑容道:我没事啦,赶快去准备一下吧,练习要开始了。
  上下打量我确定我真的如同刚刚所讲的没事以后,赫鼓才缓缓放下心间大石点点头,然后我们俩便一起到备用房把乐器搬出来,准备今天的第一场练习。
  今天的练习进行得非常顺利,还有一个月就是“D’YOUTH SAINTS”LIVE演出了,如今在这个阶段,对于各个曲目的弹奏技巧大家都称得上是处于驾轻就熟的状态当中。这一次“D’YOUTH SAINTS”走的音乐路线全然和上一届的乐队与众不同,毕竟我们演奏的是日曲而并非英文曲子,因此这一次在我们的穿着打扮方面亦有别具一格的风格。
  其实曲目是由钰美学姐,晓霞以及主唱诗樱作出抉择的,毕竟这是我们首场LIVE,因此钰美学姐建议我们暂时先配合诗樱的高低音唱腔功力,这样才能够完美衬托出她的细腻而震撼人心的声线。
  文惠文惠,等一下练习结束了要不要一起去吃刨冰?我突然好想吃啊,最近天气都热得快受不了了。今天你应该有空吧?
  我们暂停练习期间的五分钟休息时间,本来不见踪影的晓霞忽然出现在我面前,闪闪发亮的眸子里蕴藏着万分期待的心情着说。
  之前因为每一天练习完毕后便必须跟随李弘斯到圣爵殿继续埋头苦干来偿还我的债务,造成我无数次推掉晓霞的热心邀请。
  但是近期来她反而变得忙碌了起来,她除了每一天都往校园的每一个角落奔波,一会儿应付乐团的杂事,一会儿参加羽球社的练习,她的生活的确过得非常充实。
  我的眼珠转了转,面前这张天真的脸蛋徒然让我的心一软,让我变得更加憎恨那个可恶的酸酸把我害得哪里都不能去!
  不行喔,李文惠今天也必须到圣爵殿工作!不要忘了她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才会重获自由噢。一把恶魔般可恶的声音腾地从某个地方冒出来,我转过身东张西望寻找声音的来源,看见一个修长的身影朝我们走来。
 这段期间我偶然发现自己每一次生气李弘斯的时候就会叫他酸酸,但是如果自己没被他激怒或者想起那些极度令我不悦的事是由他造成的,那么我就会礼貌地叫他弘斯。
  见李弘斯赫然反对,晓霞立即摆出一张可怜兮兮的脸孔以极度娇柔的声音哀求道:弘斯表哥!今天例外嘛,让文惠跟我出去好不好?她已经被你囚禁很久了!呜呜让她这只孤单的鸟儿跟我一起到处飞翔一天啦!
  为什么我听晓霞把我形容得貌似非常可怜,就像酸酸是我的暴力家父一样把我禁锁在某某地方干苦活儿啊?
  不行。一声闷哼自酸酸的嘴里发出,坚定的口气和冷漠的口吻将晓霞博同情的那张脸视而不见,只有十分沉闷的寂静在空中弥漫开来。
  切,弘斯表哥小气得要命。大概是顾虑到酸酸的身体状况而不想继续和他纠缠下去,晓霞只好露出无奈的神情寂落望向我:好不容易我今天比较有空啊,而且乐团的大小事都办好了,结果还是不能跟你出去放松一下。
  嗯,再过一个月我就自由了!到时候我们一定要大快朵颐,狂吃那些我太久太久没吃的甜点了!想到离别已久的甜点,我不禁嘟起嘴角怀念。
  吃吃吃,小心吃肥你!你这副身材再继续吃那些垃圾甜点的话,我告诉你没人敢要你了。
  你说什么?你竟然这样说我!才那么一秒钟我已经成功上了李弘斯挑拨的钩,心里莫名其妙产生一股恼恨朝他低吼。
  酸酸倒不把我的话听进耳朵,还一脸得意洋洋地扯嘴一笑继续:陆晓霞,如果你不想变成第二个她的话,那么你就要多多远离她知道吗?我身为你的表哥这么做是为你着想的噢。你可别辜负了我的一番苦心劝告。
  忽地,一声放肆的笑声在音乐厅内传遍开来,欲反驳的我和晓霞齐刷刷地朝那个发出诡异笑声的当事人望去突然很想要给他一记猛拳。
  啊哈哈哈……晓、晓霞,你要谨记弘斯的劝告于心啊!啊哈哈哈哈!不晓得陆晓耀这是在嘲笑他的妹妹还是嘲笑我,总之身为女生的我们俩立刻默契十足地互相对望,下一秒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他奔去,给他制造了印象深刻的挨揍之景。

  自从我在圣爵殿打工,赫鼓每一日都不厌其烦骑着那辆红色的KAWASAKI机车载我到目的地去,放工后则是一如既往地由弘斯送我回家。
  至于爹地妈咪那里,原本我一直以留校练习作为借口,但是随之我变慢慢地告诉她朋友的餐厅暂且需要人手,妈咪得知了我口中所谓的朋友就是李弘斯以后毫不犹豫允许我在那里打零工,而且我相信她是费劲唇舌说服爹地让我在那里工作以摄取经验吧。
  夕阳的余晖斜斜打入大厅的地面上,营造出一种和谐的唯美感。一天的工作在傍晚彩霞的降临之际轻而易举地宣告完成了。
  在这里工作三个月的我已经熟能生巧地掌握大大小小的服务技巧及严谨谈吐,英姐甚至夸奖我说若非我只是一个月的零工者,否则她早就决定升级我为副会长了!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心还是忍不住一阵雀跃,辛苦努力的成果最终还是得以美好的回报啊!只要我的努力被认同,有没有继续留在这里工作,有没有升职都好,我都已经万分满足了。
  文惠,我真的真的好羡慕你哦!没想到一向来眼光甚高,个性挑剔的英姐居然会想升你为副会长,这一次你真的走运了!想想啊,副会长的薪水可是我们的三倍呢!一个叫珍玉的甜美女生站在我面前说着说着,开始算起数学来。
  珍玉你也很努力啊!相信有一天一定会出人头地的!而且现在的你也已经做得很好了。我坦诚告诉她我的心里话,其实我觉得珍玉这个女孩真的很勤劳,而且都是尽心尽力地在完成自己的份内事,如果有个勤奋奖就非她莫属了。
  珍玉忽然沉静下来,脸色露出淡淡的不舍嘟嘴抱怨:哎,可惜你一个月后就要辞职了,你离开以后又是我一个人在这里奋斗了呢。文惠,你要答应我不可以忘记我喔!我会很想念很想念你的。
  放心,我一定会记得你的!有空的话我们也可以一起出去玩呀!最重要的是我们要一起加油喔!我向珍玉抛出一个自信的笑容希望可以安慰她不安的心情。
  我的笑容像是替珍玉注入了振作药剂一般,刚刚还在低落感叹的她此刻已经露出比我还要灿烂的笑容开心喊道:一起加油喔!
  环顾四周优雅的摆设环境及高调的家俱器材,再往下一看脚底这片昂贵而色泽明艳地毯,然后将视线移回珍玉继续忙着收拾的背影,眼睛没来由的一阵酸涩,有种想哭的冲动。
  虽然在这里工作的压力和责任确实很沉重,可是在忙碌的这段期间我遇见了善良可爱的珍玉,才会因此变得更加不舍这里的一切,尤其是她这个朋友。
  呆愣凝望着落地窗外那一片绿意中带有金黄色光点的青翠草地,时间仿佛被定格在这一瞬间一样,金灿灿的鲜嫩绿草像是穿着一件极美的衣裳那般华美,带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还有一个月,就还你自由了。忽地,柔和而缓慢的嗓音像羽毛般轻盈地掠过我的耳畔,悠悠传进我的耳膜,使我从一阵恍惚中恢复自然神态。
  微微侧过身子,我看见弘斯消瘦的身材映入我的瞳孔。他的眼睑微微垂下,傍晚的霞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了他的身上,在他的脸上和眼皮投下显而易见的深刻阴影,那双紧紧抿住的唇似乎有着几分不为人知的坚定心意。
  我打量四周后发现不知何时其他人已经离开了大厅,此刻仅剩我和弘斯俩人伫立在窗前各有所思。
  你在想什么?第一次我毫不畏惧地正面凝视着他眼睛的倒影;第一次我毫不犹豫地想要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弘斯侧过脸怔怔地看着我,从他的眼神我看到了一丝咤异闪过他的眼底,但很快地便像流星飞逝般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我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你真的要知道我在想什么吗?他这么问,口气听起来像是希望我不要继续追问他那深沉的想法,却又像是极度渴望我点头。
  我顿时感到有点慌乱,他这番口气使我不敢像刚才那样肯定我的答案和疑问。因此,我犹豫了。这个一向来喜欢操控人的霸道大少爷,是否有不为人知的难过?他的生活到底存在着什么样的色彩?
  毫无头绪地思考着的我在瞟见他的炙热眼神时,最后一口气决然了一声。
  弘斯沉默半晌,一句轻飘得有几分重量的话自他的嘴里像泡沫般温柔而轻盈地缓缓吐出:李文惠,我喜欢你。
  我似乎感受到了心田在刹那间漾开成亮丽的水花,一阵微风撩起平静水面上的涟漪。


第八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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