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晴》第四章:接二连三的误会。
距离校运会只剩三天的时间,这两天学校热闹得沸腾,准备活动都进行得如火如荼,参赛的同学们甚至擅自利用后半段的上课时间去进行练习,无奈老师唉声叹气,只能面对寥寥无几的学生授课。
虽然馨敏、盛夏和刘靖勋都忙碌于参加练习,不过没有参赛的湘芋一刻都闲不下来。
她一有空就会到操场上找盛夏把岳伯做好的营养餐递给他,陪他坐在阴凉的树下一起吃饭,而她时常都会多准备一瓶饮料,偶尔是一瓶热巧克力饮料给盛夏补充体力,偶尔又是解暑的凉茶,有时候甚至会从便利店买100号过来。
不仅如此,心思细腻的湘芋还想到了替盛夏带上干净换洗的体育衣,因此她的书包有时候看起来蓬蓬大大的,好像里面装了什么小动物一样。
湘芋总是笑着挖苦盛夏说,“你们男孩儿就是大大剌剌的,顾虑的事情不够女孩子想得周到。”
“谁说的?我可是见过一些女性朋友做事丢三落四而且有点邋遢的呢,”盛夏反应极大的反驳着,但很快的他又放柔语气笑言:“看来在我认识的人里面就数你有洁癖又那么细心了。”
湘芋勾起嘴角微笑的样子看起来甜美乖巧,她朝盛夏调皮地吐了舌头。
钟声恰好在这时响起,湘芋像是备受惊吓的兔子一样蹭地从草地上站了起来,转身就紧问盛夏,“现在几点了?”
“12点半,上课时间到了。”盛夏看了看收藏在口袋里的表再塞回去,语气平淡。
“糟糕,今天竟然跟你聊到忘了时间了!我这才想起刚才班主任交代我到办公室找她啊!”湘芋说着说着,还来不及跟盛夏道别脚步却在不自觉中迈开,连刚才带来的那个大大的包包都被遗忘在树下了。
“湘芋!你的书包啊!这些东西……”盛夏吃完最后一口饭猛然站起身,含糊不清地朝湘芋喊道,无论他怎么呐喊都是徒劳无功,只能眼睁睁看着湘芋走进人群络绎的走廊,然后消失在自己的视线。
盛夏无奈看了看脚边的大包小包,嘴角却微微拉长至一个弯弯的弧度呢喃着:“看吧,丢三落四的名堂终于冠到她的头上了。”
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湘芋捧着两叠厚厚的练习簿,有点吃力。
在往返教室的路途中,她恰好与一位女同学擦肩而过,不料身体忽然被人用力撞了一下,使她脚步踉跄差点没站稳就往右侧跌倒,然而捧在手中的本子却掉落了几本。
“对不起。”
湘芋伸手揉着微微感到吃痛的左手臂,还未来得及抬头看清来者的模样,耳边就传来了一句极其讽刺的话。
“啧啧啧,林湘芋,你这副样子还真恶心,拜托你别那么做作好吗?看了还真令人讨厌。”一位女孩双手交叠站在湘芋的左边斜睨着她,乌黑的短发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特别耀眼亮丽,令她整个人散发出高傲的气质。
无缘无故被人撞了一下又没听见对方诚心诚意的道歉,反而遭受陌生人的厌恶,湘芋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难看,“你是谁?我并不认识你。”
女孩哼了一声,根本就不屑回答湘芋的问题,嘴角轻轻扬起,看上去很是诡异的表情,“我是谁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最好把我接下来所要说的话给听清楚,”女孩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瞪视着湘芋继续道:“我警告你以后还是少跟朴盛夏来往好一些,免得惹到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听见这种莫名其妙又无理取闹的要求,湘芋心中的不悦立刻冉升而起,她打从心底对这个女孩有所防备,开始紧绷起神经轻咬下唇再冷冷道:“这是我的私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凭什么?”
女孩的声音忽然高亢,几乎是用命令的口气道:“如果你有自知之明的话就自动远离朴盛夏,像你这种随便跟男孩有亲密触动及来往的女孩他是绝对不会喜欢的!”
这下湘芋气得不知该如何反驳,她长那么大还是第一次面对这种荒谬的事情!
她一脸困惑地极力回想着,她到底是不小心做错了什么事情去招惹到这种古怪的麻烦啊?况且这个趾高气扬的短发女孩她根本就不认识!
正当湘芋陷入窘境时,一把震慑人心的严肃声音忽地从不远处传来,湘芋侧过头只见刘靖勋健步如飞向她走近然后挡在她的面前认真喊道:“湘芋才不是你所说的那种女孩!”
女孩见对方是刘靖勋脸色忽然一变,声音亦微微颤抖着却依然装出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刘靖勋!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你最好别跟我插手!”
“李慧莉,我在此郑重声明,湘芋她是我的朋友,因此我绝不允许任何人来骚扰她或者做任何对她不利的事!”刘靖勋的口气是不容抗拒的警告意味。
湘芋发现刚才那个叫李慧莉的女孩自从看见刘靖勋后脸色变得那么差,双肩甚至微颤着,她就觉得有点不妥。看起来他们俩人好像认识对方,但像是敌人多一点吧。
“刘靖勋,算了啦我没事。”湘芋拉了拉刘靖勋的衣袖轻声说道,并不想与李慧莉纠缠不清而多出一个敌人来,心想让这件事过去就算了。
“哼,李慧莉,不管这件是非是你还是她计划的,不过我想提醒你,要是被我发现还有下次的话你就等着退学吧!”刘靖勋凶神恶煞抛下狠话后便拉起湘芋的手往另一条走廊走去,留下李慧莉一人不知所措地僵在原地。
“刘靖勋,我发现你真的是我的救星啊,每一次我落难的时候一定会遇见你。”走出了一段路,湘芋盯着刘靖勋的背打趣说着,想到自己时常接受刘靖勋的帮助她就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却同时觉得他们俩之间还真有缘分。
忽然,刘靖勋停下脚步猛然转过身凝望湘芋,眉头微微皱起认真询问:“湘芋,你坦白告诉我刚才李慧莉到底有没有做出什么让你难堪的事?”
“呃,她只是突然撞了我一下然后跟我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而已,并没做出其他的事情来。”湘芋如实回答道,她疑惑地看向刘靖勋,一时不明白他怎么突然那么紧张李慧莉这个女孩的存在,脱口问:“那个叫李慧莉的女孩到底是谁?难道你认识她吗?”
刘靖勋一脸无奈,有点无力地说:“湘芋,过去的事我并不想再提起,我希望你可以谅解我的心情。”
“可是有件事我还是不得不提醒你,离她越远越好,最好别让她抓到你任何把柄,否则你只会被她利用到将你置于死地的地步而已。”刘靖勋踏出几步,身体微微向前倾双手靠在栏杆上,迷离的眼神透露着主人已飘至老远的若有所思的思绪。
午后的空气流动着热风,拂向面颊的那一刻会产生一股温热的感觉,让人觉得痒痒的。
微风轻轻吹动着少年少女的发丝,他们俩仿佛被定格在那段时光一样毫无动静,唯独发丝依然随风飘动。
良久。
湘芋的脑海不断播放着李慧莉对她所说的话和她那双不屑的眼神,不禁打了个哆嗦。
她决定还是不要去想太多,而她相信刘靖勋会这么说肯定另有一番意思,于是她点点头,“嗯,我知道了。我会小心一点的。”
刘靖勋听见湘芋的回应后,站直了身体一手插进运动裤的口袋,凝视着她的眼神看起来有点恍惚。
被刘靖勋这样直直地看着,湘芋忽然感到有些不自在,她拧着眉头伸手朝刘靖勋的面前挥了两下,试图将他从发呆的状况拉回现实,“刘靖勋?你怎么了?”
从沉思中回神过来,刘靖勋忽然裂嘴笑说:“呵呵呵,没什么。看你短手短脚的,捧起书来边走路的样子像足了一只螃蟹啊。”
“什么?我看起来像是螃蟹?”湘芋有点生气地提高声量。
“是啊,所以为了维持你漂亮淑女的形象,这些簿子就由我来拿吧!”刘靖勋并没过于理会湘芋脸上的不悦,依然嘻笑着说,自顾从湘芋那里接过那两叠厚厚的练习簿就朝高三二班的方向走去。
湘芋万万没想到刘靖勋会帮她的忙,看着他往前走去的背影,她的心里倒是有点惊讶,但很快地她的嘴角便挂上了一抹如风般柔和的微笑,踏出脚步追了上去。
陪伴着湘芋回到教室后,刘靖勋并没多逗留,把练习簿交回给湘芋就离开了。
当湘芋将所有的练习簿分发完毕后,她才发现有两位同学依然没接收到他们的簿子。
怎么会这样?刚才离开办公室前她明明有点算过了,绝对不会有错啊。
难道拿漏了?
湘芋绞尽脑汁想了想,思绪倒回刚才在回教室的路途中跟李慧莉撞上的那一幕。
对了!那时候她听见簿子哗啦掉落的声音却来不及去捡起,接着注意力就被李慧莉所说的话给转移了,后来刘靖勋插入他们之间的僵局再将她带走,结果簿子就这样遗落在那里了。
湘芋跟班上的那两位同学连连道歉以后,趁老师还未进班飞快奔回刚才经过的那条走廊。
回到那里时,地上根本没有什么练习簿!
她的眼睛迅速扫了四周寻找一会儿,依然没见练习簿的影子。
不可能的,刚才明明就在这里掉了不是吗?她应该不会记错才对。
难道有学生好心捡起来交到办公室去了?还是说他们可能交给高三二班的同学了?
希望是这样!湘芋在心里边祈祷着边快步走回教室再走到一位女同学的面前问,“刚才是不是有人送练习簿过来了?”
那位女同学只是摇摇头,这下湘芋开始慌了。
“班长,我们的练习簿找到了吗?”女生A朝湘芋走过来问道。
“是啊,待会儿数学课就要用到了。”女生B挽着女生A的胳膊焦急地说。
“抱歉,我会尽快找回来的!等下数学老师进班后我会向他解释的,绝对不会连累你们俩人挨骂。”湘芋诚恳坦言,希望可以获得两位同学的谅解。
事情会演变成这样是她的疏忽,所以她必须付出相对的责任才对。
那两位女同学惊慌的眼神交集在一起,嘴里不停地说数学老师有多凶有多严,不知道会不会惩罚她们。
湘芋的心里涌上一阵内疚,当她看见数学老师走进班后便立刻上前跟他谈论此事。
解释了一番,湘芋小心翼翼注视着数学老师的表情,只见他的神色稍微一变,看起来有些不悦,不过在湘芋的要求下数学老师并没惩罚两位丢了练习簿的女同学,他只是答应给湘芋两天的时间找回练习簿,否则那两位女同学就要重做所有的练习题。
湘芋心里暂时松了一口气,难得获得数学老师的宽容谅解,但是她依然感到非常担忧。
要是两天以后数学练习簿依然找不回来的话,那么她就真的会拖累了那两位女同学了。
放学后,湘芋坐在操场上看盛夏在跑道上以疾速奔跑,一圈又一圈毫无停歇。
她望着盛夏进行练习望得入神,思绪却飘到另一个空间去。
她到底该怎么找回那两本簿子呢?
直到现在湘芋依然无法猜测到底是谁会捡走两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想到这里,湘芋懊恼地将头埋进膝里,重重叹了气。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忽地,一句关心的问候自湘芋的耳边响起。
“盛夏?”湘芋疑惑地抬起头,因为强烈光线的照射而不得不微眯起眼,她刚才明明看见盛夏依然在很努力地练习着啊,怎么没几分钟的时间他就像是变戏一样立刻出现在她的面前了?
“看到我很奇怪吗?哈哈。”盛夏的笑清脆而爽朗,只是他因为刚进行过剧烈运动的关系,胸口依然上下起伏。
“是啊,呃,不是啦……不是这样的。”
湘芋变得语无伦次,看见盛夏微微挑起眉耐人寻味的样子,连她自己都觉得这样的自己很好笑,不由得扑哧笑了出来。
“啊,你终于笑了。”盛夏舒了口气说道,然后双手向后撑在草地上,眼神看向远方,“你知道吗?你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你与这个世界完完全全地隔绝起来,表面上你看似经得起挫折的摧残,实际上你的内心却比任何人都要柔软脆弱,只是你并不擅于将这份柔弱表现出来而已。”
湘芋一惊,她没想到盛夏会突然说出这样的一番话直击她的心灵深处的感受,这一刻她发现自己好像被人看穿了一样,渐渐失去一种叫做“安全感”的东西。
“原来在你眼里,我是这样的一个女孩啊。”湘芋幽幽地说,她并不想直接坦诚自己的确被盛夏讲中了心事。
盛夏转个姿势面向湘芋盘腿坐直了身体,眼眸中流露出难以隐藏的光芒,“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好,我只希望你记得,我会一直站在你这一边的。”
“有什么事情的话不要憋在心里一个人难受着,那些关心你的人会替你担心的。”
话毕,盛夏腾地站起来,拍了拍裤子朝湘芋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就跑回去练习了。
湘芋望着盛夏渐渐离去的背影,心里顿时泛滥起一股暖意。
盛夏并不像刘靖勋那样,在她不开心的时候会用实际行动去逗她笑,但是盛夏却会很用心地去聆听她的心声,单纯地想了解她的世界多一点。
这么想着,湘芋重新获得了力量继续努力,她决定不放弃任何机会去寻回那两本练习簿,这次,她势在必行!
“同学,麻烦你转告朴盛夏同学说我去处理点事情,等时间到了我会回来找他。谢谢你。”
湘芋轻轻拉住一位女同学的手笑着交代一下,然后连忙离开操场准备再次去寻找练习簿。
再次回到之前跟李慧莉发生冲突的现场,湘芋睁大眼睛耐心寻找着,走廊上没有就到旁边的花坛去找,找了整整十五分钟希望依然落空。
湘芋倚靠着走廊上的一个柱子缓缓蹲下身子,双手抱着胳膊叹声气。
她闭上双眼试图让自己冷静一些,看看是否能够想出更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沉浸在一片宁静的思考当中,一阵慌乱的脚步伴随着焦急的声音突兀传入湘芋的耳里,她的胳膊忽然被人用力一拉,“林湘芋,不好了!雅妮出事了!拜托你去看看她!”
“李慧莉?”湘芋满脸震惊地看着此刻蹲在她面前的女孩,犹豫几分才叫出了她的名字。
不一会儿,湘芋继续问道:“她怎么了?”
“她因为胃疼而晕倒在厕所了,我一个人又抬不动她,其他朋友已经回去了,我请你一定要帮忙我啊!”
陈雅妮什么时候患上胃病了?
湘芋想着想着,她的心里冉冉升起一种不安的感觉,陈雅妮算是她的青梅竹马,现在雅妮落难她应该出手相助才对,但是为什么她的心却会在此刻犹豫起来?
见湘芋依然僵在原地不动,李慧莉的脾气没有了先前的慌张柔弱,反而变得有点急躁,不由分说就拉起湘芋的手直奔厕所的方向,“快点啊林湘芋!再拖下去雅妮就真的出大事了!”
湘芋一路跌跌撞撞奔跑到女厕所外面,停下来的时候她急急喘着气,还未让气顺下来她就看见李慧莉猛然飞奔进女厕所里,而她丝毫不敢怠慢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雅妮,你还好吧!撑下去啊!”李慧莉一脸担忧地扶着跌坐在地上的雅妮边紧张喊道,随后又转过头对湘芋命令着:“快点来帮忙啊!先带她出去再说!”
湘芋看着雅妮的表情很是痛苦,她愣了一下,在李慧莉的催促之下才回过神立刻走过去扶起身材有些娇小的她。
“好痛……”雅妮忍不住胃部的绞痛不禁呻吟。
“再撑一下下,你告诉我你管家的联络号码我再让他安排司机过来载你!”湘芋伸手扶着雅妮的肩膀尽量以镇定的语气说。
过后湘芋又转过头向身边的李慧莉交代着,“我们先把她扶到医务室去,皇医师那里应该有止痛药。”
当她们俩齐心协力将雅倪从地面上扶起身准备走出女厕所时,湘芋仿佛感受到有股力量将她向后一拉,她心里一慌深怕脚没站稳就像后倒去,刚刚松开了的手此刻又想抓住任何一样东西来稳住脚底的重心。
“林湘芋,这是给你的一点小小的教训!识相的话以后还是好自为之吧!”雅妮高亢洪亮的声音忽地响起,只见她漂亮的脸蛋此刻失去了往日的温柔可爱,只有恶狠的愤怒布满整张脸。
湘芋被面前的雅妮搞得一头雾水,她看见雅妮挺直背脊好好的站在她的眼前时不禁恍然自己中了圈套,很快就明白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李慧莉只不过是假装楚楚可怜的表情来博取湘芋的同情心,然后再引她到女厕所来准备在没有目击者的情况下再次把她教训一顿!
感觉到自己被当成猴子一样任人玩弄,一股无名火自心底熊熊燃烧起来,湘芋拼命压抑住愤怒的情绪想要搞清楚雅妮以及李慧莉欺负她的目的,“你们为什么要这样……”
话才到嘴边还没说完,李慧莉就一个劲将一块手帕贴到湘芋的面上紧紧捂住她的鼻和嘴,湘芋试图挣扎却徒劳无功,因为雅妮正用一种诡异的笑盯着她看同时将她的身体往墙壁按捺住让她无法动弹。
被捂住了鼻和嘴的湘芋本能地想要呼吸,但是下一秒一股怪异的化学味道迅速蔓延至鼻腔,没多久她就感受到身体逐渐发软,根本使不上任何力气。
最后她的视线亦跟着变得模糊了,前面明明只有两个人的影子此刻却变成了四个,而且她明显感觉到眼前的画面在摇晃,好像整个世界要崩塌一样。
没几秒钟,湘芋渐渐闭上双眼,视线陷入一片黑暗,脑袋也好像当了机一样无法思考,仿佛她已经陷入了沉睡状况。
见湘芋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去挣扎,雅妮立刻松手让湘芋整个人重重倒在地上,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心里得意洋洋地想着自己的计划得逞了。
“哼,林湘芋,这次是时候轮到你来受苦了!”雅妮的嘴里吐出了这么一句无情又充满憎恨的话,随之看向李慧莉说:“我们走吧,纸条有带上了吗?”
李慧莉倒是笑得格外开怀自信答: “你交代的事情我全部一定会做得尽善尽美的。我这就去贴!”
他们俩人共同离开女厕所走到外面,趁四周无人的情况下迅速将厕所的门关了起来,李慧莉则迅速将一张背面被涂满浆糊的纸条贴到门中央,扫了扫手掌就和雅妮一起转身溜走了。
纸条上写着这么一行字:“厕所门把故障,请用另一栋教学楼的厕所。”
不晓得过了多久的时间,湘芋醒来的时候,天色已黑。
睁开眼帘映入视线的除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还有耳边不时响起虫子的鸣声,这更衬托出了周遭宁静得诡异的四周。
圣优高中在市内里是排名第三的名校,除了它良好的教学制度以及齐全的设施,校园内各个角落更是整洁无比。
因此,女厕所并不会看起来简陋又或者散发出古怪臭味,反而飘着淡淡的清香。
只是这种时候都没有人会留在学校了,为了节省电源开支,在无人使用的情况下女厕所里的灯光是不可能会被打开的,更何况它的电源开关是由学校的设备管理员负责的,因此湘芋只好皱着眉头在黑暗中摸索着出口。
借助女厕所里墙壁角落的一个通风口,明亮的月光恰好打照在地面上,映出隐隐的光晕。
站起身时,湘芋依然感到身体有点无力,脚步踉跄了一下幸好没被绊倒,好不容易走到门口,门外就响起了一把焦急的低骂声。
“该死的,要是湘芋出了什么状况我绝对饶不了李慧莉以及陈雅倪那两个疯婆子!”
这把声音听起来怎么那么熟悉?湘芋仿佛找到救星了一般加快脚步走向门口,确定自己抓稳门把以后用力一扭,整个人推开门就朝外扑去。
“湘芋!原来你在这里!”
一股欣喜的呼唤声传入湘芋的耳边,由于被困在黑暗里有一段时间了,湘芋一时无法适应外头明亮的微光,条件反射就感到一阵头晕,整个人突然又失去了力量瘫软下来。
“湘芋!你没事吧?你怎么样了?”刘靖勋连忙扶住欲跌倒的湘芋,眼神里写满紧张的关切。
湘芋终于在近距离看清对方的脸,这次救她的人又是刘靖勋,她真的欠他好多人情了。
湘芋盯着刘靖勋,嘴角微微扬起有气无力地幽幽道:“我没事,只是觉得有点饿,头有点晕而已。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刘靖勋看着湘芋此刻虚弱的样子,不禁替她感到心疼及委屈,为了不让湘芋察觉他的异样情绪,刘靖勋扶稳湘芋就建议道:“走吧,我们别待在这儿了,我先带你去吃点东西再说。”
接着,他们俩一起离开了校园。
刘靖勋似乎是步行来学校上课的,不过刚才一走出校园他就立刻拦了一辆德士车,以车代步去到了学校附近的麦当劳。
麦当劳里的顾客还挺多的,位置几乎都被人坐满了,如果不是刘靖勋眼疾手快捕掠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否则他们又要排长龙点餐又要站着吃,多辛苦!
刘靖勋示意湘芋先坐下来,点餐的事情就由他一首包办就好了。
等了一会儿,食物终于捧到湘芋的面前了。
“趁热吃吧,我替你叫了一碗鸡丝粥还有一杯热巧克力,即可以填饱肚子又可以提神,这些食物再适合你吃不过了。”
刘靖勋将食物和饮料推到湘芋的面前,自己就开始吃起鱼肉汉堡来外加一杯可乐。
湘芋盯着这堆食物静不出声,头也拉得低低的让人看不见她的表情,正当刘靖勋一个劲吃得爽口时,他的眼神恰好对上了湘芋刚抬起的视线,随之映入眼帘的是湘芋一脸的感动和听起来些微哽咽的声音:“谢谢你,靖勋。”
刘靖勋怔一怔,全然没想到湘芋会向他道谢,他极不自然地别过头吞下口中还正在咀嚼的食物,再将视线移回来,“谢什么,真是傻瓜。”
“如果没有你在这个时候出现,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会抱着什么样的心情走回家的。”
刘靖勋轻叹着气,喝了一口可乐认真说:“上午不是提醒过你了吗?离李慧莉那女孩远一点儿。我就知道她不会轻易放过你了,她不可能会那么好打发。”
湘芋惊愕地看着刘靖勋,满口不可思议地发问:“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是她造成的?”
“哼,她这类型的女孩我了解得很,别说她,就连那个陈雅妮跟她根本就是一伙的,只要有人不小心得罪到他们俩绝对不会有好下场,这事我看得多了。他们的手段我怎么可能不清楚。”刘靖勋倒是满口不屑地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湘芋面上僵硬的表情。
陈雅妮跟李慧莉是一伙的?湘芋想了一遍,这才回想起刚才在女厕所里雅妮忽然变了人一样反过来整她,甚至把她弄晕!
这下湘芋气得说不出话了,怎么说他们俩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即使湘芋和雅妮的感情再怎么出现裂痕,但是她一直以来相信的雅妮并不是那种会对她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女孩啊!
湘芋忽然觉得自己看错了人,而且太低估雅妮了。
宇捷和雅妮俩人,根本就是属于不同类的人。宇捷虽对湘芋死缠烂打,但是他对她的关怀却跟珍珠一样真,这是无可否认的事实。
比起雅妮来,宇捷是个很直白的男孩,雅妮却是那种脸上总是挂着微笑,但实际心里是什么样的感受与想法是没人能够看出来的。
想到这里,湘芋一身鸡皮疙瘩,不禁打了个冷颤。
“真不明白为什么雅妮要这么对我。”若有所思地,湘芋不小心把心里的疑惑念出声。
“湘芋,上午李慧莉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你就说出来吧,可能从中我就可以大概猜测到他们的企图了。”刘靖勋认真看着她,静待她的回答。
“李慧莉要我离盛夏远一些,还说盛夏不可能会喜欢上我之类的话。她说,如果不要惹出不必要的麻烦的话,最好按照她的意思去做。”
“喔,原来如此。”刘靖勋托着腮帮子拉着长音,嘴边绽开一抹肯定的笑,“那我想我知道答案了。”
“什么?”
“我说湘芋,你是真迟钝还是假单纯啊?李慧莉的警告那么明显你没听懂吗?”
“你是说,很有可能他们其中一人对盛夏……”湘芋不敢说下去,她不希望她的猜测是真的。
“没错,就是这么一回事。要不然他们那么无聊来对付你这个优等生干嘛?如果你真的做了什么惹毛他们的事,他们也不必等到这个时候才来耍手段吧。”刘靖勋十指交叉放在后脑勺,背朝后仰不以为然地说着。
湘芋变得沉默了,此刻她满脑子都是雅倪和李慧莉不怀好意的冰冷模样,她搅拌着碗里的粥看着那团团冒出来的白气发呆。
“把你困在女厕所里还胡说门把坏了,怪不得没人发现你在里面。依我看他们应该还用了什么方法把你弄晕吧?否则这么迟了你不可能还会在里面的。”
“咦?你怎么知道?”对于刘靖勋万事皆晓的脑袋,湘芋一脸的无可置信。
刘靖勋看着湘芋吃惊的表情很是得意,“这还用说?我是谁啊?我就是神通广大的刘靖勋大少爷,他们这种小伎俩可是逃不过我的法眼的。嘿嘿嘿……”
“还真会借机会自夸呀你。”湘芋则没好气给了他一记白眼,但是嘴角渐渐绽放出淡淡的笑意。
时间就这样在他们俩人边吃边谈笑下过去了。
当湘芋乘坐德士回到“甜馨小屋”时已经是晚上十点。
才刚脱了鞋走进屋,湘芋就瞥见了坐在沙发上的岳伯。
湘芋有点心惊胆战向岳伯问好,毕竟一个女孩子家这么夜归仍然会留下不太好的印象的。
撞见进门的是湘芋,岳伯腾地从沙发上起身满脸释怀立即加快了脚步朝她走去,“湘湘啊!你终于回来了!怎么那么迟才回来呢?迟回的话不懂得打通电话吗?你不知道别人会担心的吗?”
“对不起啊岳伯,我因为没有手机,所以渐渐没了打电话的习惯,结果就忘记致电通知您了。”湘芋歉疚说,依然不太敢抬起头正视岳伯。
岳伯并没湘芋想象种那样大发雷霆,只是堆起和蔼的面容谅解道:“傻孩子,回来了就好。岳伯不是在骂你,只是在提醒你而已。下次记得打电话回来不要让我这个老人家担心就行了,你吃过了没?”
“嗯,刚才在外面跟同学吃过了。”湘芋看着面前的岳伯忽然感到心里有股暖流,她第一次如此深受长辈的关心及疼惜,可想而知她自己的爸爸从来没有对她露出这样的在乎过,于是眼眶开始泛着泪光了。
“话说回来,你平时不是等小夏练习完了才一起回来吗?怎么刚才小夏回来时我问起他关于你,他却只说一句不知道?”
岳伯的疑问同时撩起了湘芋心里的不安,她看向连接至二楼的楼梯,隐约看见盛夏的房门是紧闭着的,内心不禁泛起一丝愧疚。
盛夏到底知不知道她被人作弄关在学校厕所的事?湘芋的书包以及那些大大小小的东西都是盛夏一人把它带回来吗?当时候等不到她的盛夏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回家的?他难道就没想过要去找她吗?因为她是不可能会一声不吭毫无交代就留下盛夏单独回家啊!
“岳伯,这次是我不对,下次我会好好交代了。”湘芋低垂下头,此刻她满脑子都是盛夏盛夏盛夏,她无瑕顾及其他人其他事了。
随口道了声晚安,湘芋便拖着疲惫的身体走上二楼。
湘芋伫立在盛夏房间门口许久,从门的底缝看见他房里的灯还亮着,她犹豫着要不要敲门。
到底该怎么跟盛夏解释呢?如实告诉他的话,他会相信吗?更何况他看起来跟雅妮的感情很好,而且雅妮的名声在学校一向来都很好,指不定盛夏会偏袒她呢。
可是湘芋真的不希望自己被盛夏误会啊,更何况她遭受了这种委屈的事,无辜的是她,但要是她得不到盛夏的信任及谅解那怎么办?湘芋这下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盛夏了,她现在的心情真的很复杂。
站在盛夏房间外良久,湘芋终于有气无力地垂下欲敲门的那只手,拖着沉重的脚步缓慢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漫不经心打开了自己的房门,湘芋一眼就瞥见了躺在书桌旁边地上的书包。
好像真的是盛夏一人把所有东西都带回来了。
他练习都那么累了,一个人还要扛那么多东西骑着车回家,肯定很麻烦吧。
湘芋屈膝坐在地上靠着床脚,把头深深埋进去。
今天,真的过得好漫长好疲惫。
脑海不禁浮现起从早到晚所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湘芋这才想起自己仍身负重任,那两本练习簿至今依然没有下落,搞得她毫无头绪进行寻找行动了。
胸口闷闷的,一阵难受逐渐蔓延心房的角落。
明明身边就有很多关心她的人,比如靖勋、馨敏、岳伯等等……
但是为什么她依然感觉那么无力那么孤独呢?
尤其当她盛夏的种种模样浮现于她的脑海时,那些专属盛夏的表情及动作深深触动着她冰冷的心,却又让她觉得那些温暖仿佛遥不可及,若是伸出手去触碰那些画面,它们就会像泡沫一样易碎然后消失。
在这种委屈又无处诉苦的时候,湘芋思念起了自己的妈咪。
她现在在家过得好吗?不知道那个人有没有对她出气?哥哥以及希奈姐应该会照顾她吧。
湘芋开始想念了自己的家人,当然除了那个冰冷无情的爸爸。
她很怀念以前希奈姐总是在周末带着她出去玩,而希奈姐根本就不会介意湘芋插入她和哥哥的约会,仨人共同吃喝玩乐到处兜兜转转,那些是她最开心的日子。
湘芋很清楚妈咪对她其实很疼爱,妈咪总是把全部最好的都留给湘芋,根本就不不会在意立诚哥哥是否会感到心理不平衡,而且很多次妈咪都帮助她逃过爸爸的对她的指责,尤其是在学业方面。
由于湘芋不忍心见妈咪三番四次被爸爸责骂说在袒护我,因此她发奋图强决心念好书更誓言练好琴,只要不会丢到爸爸的面子那么妈妈挨骂的机率也会降低许多。
不过现在的湘芋却只顾着为自己着想而逃出了家里,留下了妈咪一人应付爸爸。
眼泪忽然就这么毫无预警地自眼眶滑落,滚烫的泪珠划过面颊再落到膝上。
对不起,妈咪。
第二天醒来,湘芋只觉得头部一阵剧痛,她完全记不起来昨天晚上她到底是怎么睡着的。
看了看床头上的时钟,时针指向七点半,原本睡眠惺忪的湘芋在看了时间后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冲进浴室去洗漱。
湘芋这才记得自己昨天是靠着床脚睡着的。
飞快洗完澡再换上校服,湘芋边背上书包边蹬蹬地跑下楼。
今天的她还真是反常,从来没有睡迟过的她这次竟然睡过头了!
当岳伯从厨房里走出来看见湘芋匆匆忙忙的样子穿好袜子准备出门时,他意外惊呼:“湘湘?你今天怎么起得这么迟啊?小夏没叫醒你吗?”
谁知道为什么盛夏没叫醒她呀?这么说盛夏已经上学去了?
湘芋穿好鞋子往后院一看,自行车果然已经不在了。朴盛夏今天怎么一声不响就自己先上学去了?平时他不都会等她吗?
“岳伯我早餐就不吃了,拜拜!” 来不及顾虑这个问题,湘芋跟岳伯道了别就立刻往屋子外跑。
这个时候搭公车是铁定来不及了,还是用跑的吧!湘芋并无瑕顾及自己的身体属于先天性的虚弱又不可以做剧烈的运动,一心只希望自己不会迟到便勇往直前不停地奔跑着。
还好今天的书包不会很重,否则肯定喘死她了!
跑了大约五分钟的时间,湘芋隐约看见前方正悠闲地踩着自行车一个男孩的背影,心一紧,最后还是毫不犹豫加快速度追上去。
“盛夏,等等我啊!”湘芋好不容易追上了前面的少年,她轻拍了对方的肩膀气喘吁吁说道。
对方摁下刹车器一脚着地扭过头来看看来者,一头雾水的他幽幽说:“呃,小姐你认错人了。”
看见男孩的面貌的那一刻湘芋意识到自己认错了人,此时整张脸不知道是因为刚才奔跑的关系而通红,还是为了掩饰她的尴尬而涨红着脸,她连连道歉:“啊,对不起对不起!不好意思!”
哎。盛夏到底是怎么了?他从来就不会这样对她的啊。
看着少年继续骑着自行车前进,盛夏的模样在湘芋的脑海里一直挥之不去,她实在无法理解盛夏今天没把她给叫醒的事实。
皱起眉头,湘芋抱着些许失落的心情陷入沉思,她实在没办法继续跑了,反正走路过去也不会真的迟到,只要走快一点儿就行了。
最后,湘芋索性用走的往学校的路途前进。
一抵达校门口,钟声恰好悠然响起,这让湘芋舒了一口气,但是她并没放松心情多久,下一秒又被某个人叫住。
回头一看,湘芋看见穿着一身运动服的刘靖勋朝她小跑过来。
“哟,今天怎么那么迟啊?昨天睡得好吗?”刘靖勋眨眨眼带点嘲笑的意味说。
“我就是今天撞邪所以睡迟了,你说呢?”一见到刘靖勋,湘芋立即堆满笑容开玩笑说。
他们俩你问我答一路聊到高三二班的教室门口,岂料那里闹哄哄的场面看似有点混乱。
有一位男同学一见湘芋出现在教室门口就立即大喊道:“她来了她来了!”
下一刻,班上原本在中央围观的每一个人忽然转过身子,向站在门口的湘芋投向怪异的眼神。
“玉玲,你赶快问清楚啊!看是不是她干的!”刚才那位男同学又朝站在中央的其中一位齐肩短发的女孩呼叫着。
那个女孩不就是湘芋不小心把她的练习簿弄丢了的其中一位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有一股异样的情绪缓缓爬上湘芋的心头,让她感到非常不安?
注视着玉玲犹豫不决的样子和有些胆怯的目光,湘芋尽量摆出一副镇定的样子朝她走去,而刘靖勋亦很不放心地跟了过去。
“玉玲同学,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问我呢?”湘芋诚恳地问,然后静待她的下文。
“嗯,班长,是这样的……那个,我们的练习簿,还没找到吗?”玉玲吞吞吐吐的样子看起来好像自己被欺负了一样那么惹人怜惜。
湘芋一时语塞,她内疚地垂下脑袋缓缓说:“嗯,很抱歉,暂时还是没有下落。我昨天有认真找过很多遍了,却还是找不到。不过这事情我会负责任的!”
另一位站在玉玲身旁的女同学看着他们的交谈,终于忍无可忍朝湘芋大声骂道:“班长,你就别再装好人了!像你这样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去陷害同学的人根本就不配当我们的班长!”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面对平时个性温顺的女同学在此刻忽然大发脾气的样子真叫湘芋一愣。
“喂,你说话也不可以这样含血喷人吧?湘芋到底什么时候对你们动了手脚啊?”一旁的刘靖勋实在不解,他一心想替湘芋解围便毫无顾忌地插入了他们的话题。
“靖勋,你先别激动,我想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湘芋将视线重新移回那俩位女同学的脸上与他们对视,继续追问实况:“我可以知道你这么说的原因吗?”
“好,既然你还不肯承认,我就给你看证据!”那位女同学气呼呼将两本练习簿抽出来递到湘芋的面前让她看得一清二楚。
湘芋接过练习簿后发现那是之前她所弄丢的,现在虽然找回了,可是簿子的封面却被人用刀子割破了,再翻开内页来看,几乎每一页都被人涂鸦还被写上了一些很难听的脏话,无非都是在骂着他们的成绩不如湘芋却还有资格呆在三年二班,只会扯班级的后退而已,诸如此类。
湘芋边翻阅边缓缓睁大眼睛,抓着练习簿的手微微颤抖着,这些到底是谁做的?为什么练习簿才不见了一天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湘芋惊慌失措的样子映入了刘靖勋的视线,他站在湘芋的身边同样看清楚了练习簿上的“杰作”,心情立刻跌入谷底变得乱糟糟的,经过片刻的思考,他突然忍不住低吼着:“他妈的!肯定是那两个家伙!没想到这种事他们也干得出来!”
“班长,你还有什么想说的?”那位女同学居高临下看着湘芋。
湘芋轻叹口气,无能为力淡淡解释着:“美言,这件事情真的不是我做的,请你相信我。”
“是啊,湘芋才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刘靖勋在一旁附合。
“班长,平时玉玲和美言都很努力,大家都有目共睹的,他们个性又好为人友善又好学,为什么你要这样对待他们呢?”
“对啊!这样对他们来说根本就不公平嘛!”
周遭的同学替玉玲及美言抱不平,有些人大声说出自己的想法及心声,有些则在一旁交头接耳。
湘芋的脑袋好像被炸开了锅一样,她只是觉得一片混乱,面对着其他同学的流言蜚语导致她根本无法好好思考。
一阵无力感袭击而来,湘芋的胸口顿感纳闷又无奈,她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在一夜之间会变得面目全非。
面对着同学们的指责,湘芋第一次深深感受到被人冤枉及鄙视的滋味,她紧紧咬着唇努力抑制住眼泪不让它流下,她不应该这么懦弱,她现在必须做的事不是哭泣,而是冷静下来思考一番该怎么摆平这个风波。
恰好这个时候,班主任走进教室目睹了这一场混乱,神色极度不悦地发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湘芋就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于是只好向班主任解释这一切的来龙去脉。
“林湘芋同学,李玉玲同学以及陈美言同学,待会儿午休时间到我的办公室一趟,我必须明确地了解一下状况。”班主任推了推眼镜叹了声气,随之又摆出往日严肃的一面对其他同学命令,“大家都给我回到座位上去准备上课!”
湘芋抱着复杂的心情走回自己的座位,今天是练习的最后一天了,后天校运会就正式拉开序幕了,馨敏一如既往不在班上而参加练习去,班上明显的只剩下寥寥无几没有报名参赛的同学。
此刻,她多希望馨敏会在她的身边给予她安慰,馨敏要是在的话,她肯定会跳出来替她说话站在她这一边,就像刘靖勋刚才所做的一样。
“湘芋,你就暂时别想那么多了,先专心上课,待会儿去办公室再跟老师解释吧,我相信她会秉公处理的。”
湘芋垂着脑袋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有气无力地从书包掏出课本,怎知一堆安慰的话自湘芋的身后悠悠飘来。
湘芋怔住,她循声望去,神经立刻紧绷起来,“你怎么坐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去参加练习吗?”
刘靖勋摆出静声的手势,声音低得不能再低有点不耐烦地说着:“嘘,今天我翘班啦不去练了。老师在教课你专心上课啦!别管我。”
“不去练习了?你是吃错药了?后天就是比赛了你怎么可以不去练?这个时候你应该加把劲才是啊!”闻听此话湘芋差点没从座位上气得跳起来。
“湘芋,我是担心你耶,你就别管我啦!我的练习我补回去就是了,这一点你不需要担心。我先睡觉,免得老师注意到我在这里就会被赶出去了。”说罢,刘靖勋还真的是用课本挡住自己的脸,埋在打开的课本之间俯头就睡。
接下来的课,湘芋上得心不在焉很是郁闷,而后面的刘靖勋完全没有动静,好像真的睡着了。
虽然一大清早心情就变得很糟,还发生了一连串让湘芋疑惑得一头雾水的事,不过幸好一路都有刘靖勋陪伴着她,否则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度过这种孤独又无助的时光。
湘芋在心里偷偷向刘靖勋道了谢,心里特别感动刘靖勋为了她而刻意留在三年二班里无声无息陪她熬过沉重的早晨。
午休时间,办公室。
办公室非常宽敞,除了看见几位老师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忙碌批改作业,有些老师及已经到教师的专用餐厅用餐了。
四周尽是一片寂静。
三年二班的班主任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镜片下的眼睛流露出格外认真的眼神,“这件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报告主任,玉玲同学及美言同学的练习簿是今早在他们各自的抽屉发现的。”湘芋如实回答。
“那么我想请问,昨天身为班长的你是否真的有去寻找练习簿的下落?”
“我已经到学校的各个角落找过很多遍,却没有任何收获。等到我今早踏进教室,便意外发现练习簿已经还原到主人的抽屉里了。”
聆听湘芋的解释后,班主任沉吟一会儿看向另两位女学生,缓缓道:“李玉玲同学,陈美言同学,这件事我一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既然这一次是场人造意外,那么我就宽容一点不惩罚你们重做以前的练习题。”
“谢谢主任。”他们俩异口同声说。
“至于班长你,”班主任拉长了尾音,目光多出一份不容抗拒的坚定,“等下我会向学生会会长报告此事让他们去调查计划整件事的主谋,而林湘芋你必须给予协助,听懂了吗?”
湘芋才刚点头,班主任又继续说:“班长的职位恐怕你必须暂且腾出来了,我会另选同学担任这个职位,直到你能够证明你的清白为止。这样的决定,你可有任何异议?”
湘芋怔住,但很快地她的神情便恢复自然低声回应,“我接受这个决定。”
湘芋心里明白班主任这么做是为了不让其他同学认为班主任偏袒身为优等生的自己而心里感到不平衡,尤其是那俩位受害的女同学,这样的决定更能避免他们心中产生不服吧。
走出办公室,那俩位女同学手挽着手从湘芋的身旁走过,压根儿不想跟她说话或者再看她一眼吧,毕竟现在的她们还在气头上。
“怎么样了?班主任怎么说?”
刚才一直在呼噜大睡的刘靖勋在午休钟声响起的那一刻猛然惊醒过来,原来他逃掉练习是为了陪湘芋到办公室一趟,因为他真的不希望自己不在湘芋的身边陪她熬过艰难的时刻。
看到刘靖勋紧张的模样,湘芋只是淡淡解释:“主任说会通知学生会会长然后交给他们调查,现在我已不是班长了。”
“什么?不是班长了?”刘靖勋无可置信地大喊道,完全不顾自己身在办公室外面必须保持安静的礼貌。
“事情竟然会搞到这样!切!那两个家伙!”刘靖勋简直就是气炸了,箍紧拳头在半空中用力一挥。
“算了吧靖勋,在我们没有任何证据之前是不应该诬赖他们的。”湘芋无奈说着,虽然她不排除刘靖勋所分析的可能性,但是这种胡乱的猜测却只会让她愈来愈觉得无力。
一想到这件事会传到学生会那里,湘芋的心不由得一紧,这不就意味着身为学生会会长的盛夏会负责管理到底了?
盛夏会相信她吗?还是他会跟她保持距离?毕竟现在的湘芋是挂着“嫌疑犯”的头衔啊,继续跟名声流芳的学生会会长亲近,大概只会惹来更多人的鄙视而已,可能他们更会觉得盛夏或许会暗中帮助湘芋而扭曲事实也说不定。
但是事实就是,这种东西根本就不是她干的啊!要是连盛夏都不相信她的话,她要怎么办?
想到这里,湘芋懊恼垂下脑袋,抱着双臂将手肘靠在栏杆上,看向远方的眸光只有逐渐暗淡下来的光彩。
刘靖勋察觉了湘芋的异状,伸出手轻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别想了,如果学生会会长不按牌理调查整件案子还你个清白的话,我肯定一拳把他打飞!”
湘芋狐疑看向刘靖勋,她的眉毛轻轻挑起,心想这话是安慰吗?看着一脸认真的刘靖勋却说了这么一番话,湘芋不禁感到好笑。
“靖勋,你知道学生会会长是谁吗?”湘芋突然问了一句。
“不就是那个顶着一头栗子色头发的小子嘛,我今年田径赛的对手。”
看着刘靖勋说得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湘芋微微感到惊讶。
原来刘靖勋真的知道盛夏就是学生会会长啊,难怪他刚才会说出“一拳把他打飞”那种话。
不过,换作是别人担任学生会会长之职的话,湘芋相信靖勋同样会说出同样一句话吧?
“没想到你知道的还挺多的嘛。”湘芋笑着说。
“都说了我是神通广大的刘靖勋啊!你现在信啦?”
这家伙又在臭美了,湘芋摇摇头瞪着他自恋的样子忍俊不禁。
“不仅如此,还有一点我想提醒你的就是……”刘靖勋忽然沉默下来。
“什么?”
“那个陈雅妮好像是朴会长的助理,我不能向你保证她不会再继续搞鬼,湘芋你自己要小心一点。”
刘靖勋阴沉着脸低声的样子令人看了都不寒而栗,感觉身后好像有股冷风吹过一样搞得气氛有些诡异。
如果刘靖勋没有提起,湘芋根本不会记得陈雅妮同样是学生会的成员。
湘芋总觉得刘靖勋知道比她更多的事,或许他跟雅妮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过去吧,否则他不会那么处处提防陈雅妮,对她的态度也那么恶劣。
回想起昨天雅妮对她所做的事,湘芋的脑海掠过某个片段,随之唤起她的记忆,于是她开口问:“对了,昨天你是怎么知道我被困在学校里了?”
“昨天放学后我看见你坐在操场上,没多久你忽然不见了。我趁着休息时间问了朴盛夏你的行踪,他却从另一个同学口中得知你去处理点事,但是你的书包还留着。一直到傍晚我们训练完毕了,陈雅妮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就跟盛夏说有要事跟他讨论,那个时候雅妮看到我的出现她的反应有点奇怪,后来我趁朴盛夏离开收拾东西时抓紧机会问她关于你的下落,你知道她说什么吗?”
“什么?”湘芋不自觉抓紧了衣袖等待他的下文。
“她说,‘像林湘芋这种擅长勾引男生的女孩子,说不定她还在学校里跟哪个男生幽会呢。刘靖勋,你应该不会蠢到要去找她让她承认吧?哈哈哈。’”
刘靖勋模仿着雅妮说话的样子还有那腔调很滑稽,但是湘芋的心却揪得越来越紧,她无法相信这种话是从雅妮的嘴里吐出来的。
“湘芋,正是因为我相信你,所以我才会到处去找你,不管怎样我是绝对不会放弃你的。”刘靖勋没让湘芋有多一刻的时间去胡思乱想,他向她迈进一步双手握着她的臂肩郑重地说。
“为什么你……会选择相信我?”湘芋不得不承认,此刻的她被刘靖勋眼中所闪烁的真诚给打动了。
“就凭我的心,我的心告诉我,你不是那种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陷害别人的人。”
“你就那么确定吗?说不定……”
“没有什么说不定的,总之我相信你,百分之百的信任!毋庸质疑。”刘靖勋迅速打断湘芋欲说的话。
除了自己最要好的朋友馨敏是那么地信任她以外,湘芋第二次真正感受到了一个外人给她的鼓励以及信心,内心翻腾着无比感动的浪潮,“刘靖勋,谢谢你。”
“嘿嘿,我看你欠我的人情真的很多喔,这次的你打算怎么偿还呢?”
湘芋一愣,之前陪他去吃面就当作还他那一次人情了,现在她却又欠了他另一次人情,那么这一次湘芋到底该怎么还?
在湘芋依然发愣之际,她并没察觉刘靖勋的脸已经近在咫尺,乌黑的瞳仁似乎有期待的光芒在闪烁一样,眼神带有精灵那般的调皮意味,嘴角甚至挂着意味不明的笑。
湘芋以为自己已经被眼前的那双单凤眼给吸引进去了,岂料这时候一把极力压抑住愤怒的声音自空中响起,“离她远一点!”
随之湘芋的手臂被人拉了一把,脚步踉跄便向后倒进一个结实的臂弯里。
“盛夏?”湘芋猛然抬起头,惊咤之余她呼之欲出这个令人心悸的名字。
湘芋不断眨着眼,自从昨天下午一直到现在湘芋都没见过盛夏,现在他毫无预警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到底要该怎么面对他?
她的脑袋刹时变得一团乱,此刻她根本无法好好思考,她只是觉得心里有许多话想跟盛夏说却又觉得难以启齿。
“原来是你啊。”刘靖勋一发现来者是朴盛夏,看他的眼神流露出几分不在乎。
而朴盛夏也好像对刘靖勋有很强烈的敌意,不悦的神情明显表露在脸上,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严肃:“这里是办公室,请你注意你的举止!”
刘靖勋勾起一个讽刺的笑,冷冷地说:“喔?看来要注意举止的人是你吧?朴盛夏会长,你现在将湘芋搂抱在怀里居然还恶人先告状,你不觉得自己卑鄙了一点儿吗?”
意识到自己被对方抓到了把柄又出丑,朴盛夏更是怒目圆瞪地看着陆靖勋,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湘芋则发现到事情的发展有些不妙,于是从盛夏的怀抱里挣脱出来然后和他保持一段距离,但是面颊有着明显的通红。
“刘靖勋,我警告你,你最好别趁我不在的时候对湘芋动什么手脚,我不管你那脑袋装的是什么东西,总之如果你敢欺负她,我肯定不会放过你!”
湘芋从来没有见过盛夏此刻的表情,现在的他简直就像是一只在怒吼的狮子一样,连吐出来的话都令人感到他骨子里的怒气──盛夏今天是怎么了?才一夜没见怎么会跟平时那个样子差别那么大?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欺负她了?你连自己在乎的人出事了都毫不知情,没搞清楚状况就跑来当面质问我这个无辜者,我真怀疑你是怎么当上学生会会长的,在我看来你只不过是在我面前耍无赖的一个流氓而已。”
听见这种话之后盛夏的拳头箍得紧紧的,仿佛在以浑身的力气压抑住内心翻腾的愤怒情绪,好以阻止自己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不明所以他们两个男生一看见对方就产生那么强烈的敌意还口出恶言的湘芋,此时突然激动起来毫不犹豫朝刘靖勋大喊道:“刘靖勋!你少说一句不行吗?有必要说出那么难听的话吗?”
“湘芋?”刘靖勋无可置信地轻声叫着,他不明白湘芋为什么对他发那么大的脾气。
“你们俩人之间有什么误会根本就不关我的事,拜托你们别在那里自以为是地假装为了我而争吵好吗?你们不是我,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湘芋站在盛夏及刘靖勋的中间,狠狠抛下了这样的一句话就转身跑开现场。
她不想看见刘靖勋茫然又有点受伤的眼神,她更不想看见盛夏眼里所藏有焦急又急切的复杂情绪。
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人会把她的心搞得像在捣蒜一样一团乱,她只是受不了看见他们两个人莫名其妙地为了她而展开唇枪舌战。
湘芋不管自己已经气喘吁吁,依然用尽力量一路向前奔跑着,微风轻轻迎面而来吹落了那些溢满眼眶的泪珠,它吹散了泪水,却吹不散内心的阴郁。
第四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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